容千珑起了热症,混乱中做了许多梦,他跪在大殿中给容千琮磕头,“求皇兄开恩,我会带逆王容千璟去穷乡僻壤,再也不会碍皇兄的眼,我不要封号,不要封地,什么都不要,只要容千璟一条命。”
他磕着头,磕的地上一摊血,但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忽然他发现旁边有人在同他一起磕头,动作同他一样焦急。
容千珑停下动作,旁边的人也停下动作,他回过头,与那人对视。
七窍流血的脸让他好一会儿才分辩出那是静善王。
李言思按住容千珑:“醒醒,醒醒!先生劳烦你给四殿下施针。”
老先生叹息:“他挣扎的太厉害,老头子不敢施针。”
容千珑忽的睁开眼睛,下意识钻进李言思怀中:“哥哥…”
李言思僵住,好半天拍了拍他的背:“你…我…”
容千珑听到声音不对,抬头看向他,眼神中的依恋瞬间消失,他问:“我哥呢?我哥在哪儿?怎么是你在这里陪我?”
“你哥…”李言思本该尽力安抚容千珑,但他被容千珑冷冰冰的眼神刺痛,前后反差太强烈,以至于他自尊心受损,“你哥回宫相看太子妃了。”
他看着容千珑的眼神从冷冰冰转换成卑微和痛苦,忽然觉得爽快。那一刻他奉为圭臬的君子约束与圣贤劝告都被挥到脑后,只剩下人性恶念。
容千珑神情破碎的玉容,诱出他压抑心底的想法:既然我得不到,那就谁都别想得到了。
容千珑轻轻推开他:“不可能。”
沈连无措的看看李言思,再看看容千珑,明明主子被禁卫“请走”时交代过,不准对容千珑说任何不该说的。
但李言思不是一般人,沈连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容千珑从沈连的神情明白了李言思说的没错,他只落寞了一瞬,忽然没有悲喜的嗤笑一声,他轻轻推拒李言思的怀抱:“你做不到背叛我兄长,所以干脆别试探了。”
李言思窘迫的红了脸,他确实无法背叛容璟,但他此举必然会惹恼容璟。
他知道方才的话不该说,但是他不后悔。严苛了二十多年,对容璟忠心耿耿,他一丝不苟的人生在被容千珑蛊惑的那一刻起,就在平静之下横冲直撞的寻找一个出口。
“我不会告诉我哥。”容千珑又退了他一下:“还不放手吗?”
沈连听出了门道立刻上前,容千珑轻轻抬了抬手,于是沈连也不知自己为何听话的站定了。
“放开。”容千珑再次重复。
李言思苦笑一声,任容千珑离开他的怀抱,拿掉额头的湿帕子,他吩咐沈连:“更衣。”
“回宫。”
李言思看着容千珑出门还回不过神,他还什么都没说过,就已经搞砸了。
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不好,从为人到样貌,他一直是朝臣中称赞的有出息后生,许多人有意将自己女儿许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