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说。”
那大夫把声音放低了,秦可卿一听,压下心底的喜悦,仔细倾听,那大夫道:“你要去将哥儿用过的衣物和一些笔墨拿去烧了,然后将灰烬拾起来,埋在那太关庙里的佛像地下,记住那灰烬要一丝不漏的收集起来,万万不能少一点,做完这之后呢,你把哥儿的新长的的发丝用那陈年的粗涩金丝线饶那七七四十九圈,然后用那冬季时节的雨水浸润,最后把哥儿的头发放在城里的最高处,找个小沙弥去年那金刚咒,念上三天,这样就可以把魂魄都收齐。这最后一件也是顶顶要紧的,就是待哥儿醒来之后,你要这般”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秦可卿明白,于是就附耳过去,听那大夫说。
等他说完,秦可卿眼里都是不可置信,脸上泛着潮红,几次张开嘴,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大夫一脸慎重的样子,道:“这是必须的,祖传秘方很灵的。”
那大夫保证再三,秦可卿不信也得信。
秦可卿喜道:“真是遇见高人了,我一定照做,真是谢谢您了。”说完便接过小丫头的一个包袱交给了那大夫,大夫用手一掂,还挺沉的。他便知道这银两不少,于是含笑而去。 凤姐刚才进去看秦钟了,出来看见秦可卿一脸喜悦之情,就问:“有眉目了?”秦可卿点头笑道:“还是嫂子有法子。您就是一活神仙!”
“好了,你别给我灌迷魂汤了,快进去瞧瞧你兄弟吧,正闹着要见你呢。”秦可卿一听又看看外面的天色,原来天已经放晴了,太阳都出来了。
凤姐推了她一把,道:“你们姐弟俩好好说会话,我看你那兄弟不用吃药就好了,刚醒来时还和我打哈哈呢,哪里有你说的那样糊涂,我看他就是一个鬼精灵,说不定是故意调皮作弄你们呢。”
秦可卿听凤姐说的这样,便也不管她了,直直往秦钟屋里跑去。
她喜色溢于言表,口里一直阿弥陀佛的念。
凤姐想着也笑了起来,又想到还有个混世魔王在这里,还需要她小心照看着,头又疼起来,叹口气,又去寻那宝玉去了,宁国府里小姐丫鬟也不少,宝玉是惯会和她们玩耍的,整日胡闹没玩。怕她一时不察觉,宝玉就会捅破天。
秦钟一醒来,便觉得自己睡了好久,沧海桑田人世变换无常,他醒来就看见秦可卿眼圈红通通的看着自己,然后伸出双手小心的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道:“钟儿,你还认得姐姐吗?知道自己是谁吗?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生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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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醒来家里的人,表情都这么奇怪,秦可卿叹了口气,对秦钟道:“姐姐?你怎么了?”秦钟觉得自己脑袋疼,想起自己好像被雷劈了。
他现在脑海里一片混乱,好像一大堆的记忆涌入脑海,但那些记忆杂乱无章。
“姐姐,我饿了。”
秦可卿见到自己的弟弟知道饿了,高兴极了,道:“好好,你先歪着,姐姐去给你准备,我的钟儿呀,你可算是好了,唉。”边说着就走了出去,那样子喜欢极了。
秦钟叹口气,问身边伺候的小丫头,道:“我睡了多久,什么时候来的这宁国府?”
那小丫头只当他还没好,小心地答道:“少爷,你睡了三天了,前些日子奶奶把你接到府里来了,大夫来过几次了,您现在想要什么吗?”
秦钟摇了摇头,看那小丫头神色鬼祟,吞吞吐吐,奇怪道:“银鸽,你还有什么事吗?”这个丫头是一直伺候他的,平日对他也很忠心,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银鸽道:“我昨日出府,有人把这个给我,说是让我带给少爷您。”她拿出一串玉佛珠,递给秦钟,秦钟接过,这块玉珠颜色晶莹,玉料绝佳,上面还刻印着许多小字,秦钟眯起眼仔细辨认,发现是一小段金刚经。他心下明白这是谁送的,于是问道:“那人说什么了没?”
银鸽道:“没,没有了。只是”
“直说就是,”秦钟把那佛珠套在手上,有些偏大,不注意便要滑下来。但是这颜色衬着他的肤色白滑细腻,宛若白瓷嫩玉,十分好看,银鸽看的有些呆,不自觉的脸红了,地下头,耳边只听秦钟继续问道,“好银鸽,你和我还有何不能言说的?”
心里却想着,管他随给的呢,不拿白不拿。
“听那绿衣说,那城南尼姑庵的妙玉住进荣国府了,陪着老太太说话呢。”
秦钟诧异道:“这与我有何干系?”
那银鸽含娇带怯地嗔道:“我看哥儿你是忘记你挨打的原因了,那妙玉有个徒弟,你难道忘了,我看老爷是打得轻了你这做的糊涂事!”
秦钟沉默了,听他这话意思,是自己跟那小妮子有一腿,但是现在有口难言,就冷笑道:“我是上了当,吃错了药,难道你们也不分皂白,都只是怨我,我真是堪比那窦娥!”
银鸽道:“算了,不说这烦心事了,哥儿你这几天可要仔细点,那蓉大爷昨日回家,在府里大闹了一场,被那珍老爷关祠堂去了,这几天府里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触了霉头,我看看奶奶这些日子为你操碎了多少心,你难道就不能懂事些?”银鸽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秦钟并不介意,自从那秦可卿嫁人之后,秦钟的事都是由这个大丫头一手包办的,银鸽就像他另一个姐姐。
秦钟点头笑道:“好,我都听你的,待会儿姐姐和父亲过来,我认错还不行吗?”
“那我去了。”银鸽满意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