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样潇洒的人。
相框上的玻璃忽然浮现出了一点水痕,那水滴,绽放在蔚蓝灿烂的笑上。
没出息。
陈清使劲的骂自己。
有什麽的啊!你至於吗?
你从来不会是为这种事伤心的人!
他走了才好,才好!你早该找回正常的生活了!
你在眷恋吗?你在惋惜吗?你在哀悼吗?
那你绝对是疯了!
换了家居服,陈清开了电视。不想吃晚饭,不饿,那就看电视吧。然而,视线稍稍下滑,陈清看见了那台落了土的老虎机。该死,扔了花瓶,竟然忘了扔掉它。於是,很好,它也进了那只箱子里。
一只不知道什麽时候、由谁才能搬走的箱子。
没关系,总有一天,它会消失。
就像感冒,迟早它要痊愈。
蔚蓝,你走就走吧。如果我觉得可惜,也只是可惜我们那麽多年来的友情一并结束了。
仅此而已。
◇◆◇◆◇◆
陈清生日这天,母亲打来一个电话,问他和蔚蓝晚上来不来吃饭。
陈清举著听筒,只会说:不回去了,工作挺忙的。
挂了电话,陈清发呆的注视窗外,风刮的挺大,落叶铺满了地面。
跟蔚蓝分开,快要一个月了。自此之後,他们再没有跟彼此联络过。
陈清最近上班时常迟到,不是贪睡,而是失眠。亦或,被长梦所纠缠。
一夜无梦,对现在的陈清来说,是最大的奢望。
他害怕在梦中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在梦中嗅到那份熟悉的气息,在梦中闪现过他们曾拥有的温暖时光。
说来挺可悲的,他绝大多数的欢愉,来自蔚蓝这个男人。
陈清抽烟又开始频繁起来,锺点工又开始在家里进出,成摞的衣服又开始光顾洗衣店。
这些也就罢了,其实并不难接受。难以接受的是,他有时候在梦里醒来,梦里的春色无遮,一直可以蔓延进现实里。下面那话儿被梦撩拨的很硬,他自慰,当作自己还在梦里。梦里,是蔚蓝的气息。
要多久才能调整过来?要多久才能回到平凡的生活中去?
这不得不令陈清恐惧。
陈清在他三十六岁生日这天,选择了在单位加班。
没有蛋糕、没有美酒、没有祝福,他不需要。
安静的做事,对现在的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享受。
把工作当成享受,这是一般人绝没有的情趣。但陈清不是一般人,他是个没了老婆孩子,又没了情人的特殊存在个体。
将近十一点陈清才从单位回到家,出电梯,令他吃惊的是,门口有一副熟悉的身影。
“商珏?”
“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怎麽……在?”
“偷看过你的身份证,知道今天你生日。”他说著,举了举手中的纸袋。
陈清有些苦恼。
那天和蔚蓝分开,令他十分恼火,并不怎麽礼貌的送走了商珏。之後商珏打过电话,几次他都没有接,唯一接起来那次,也并没有说上几句话。对方充满了关怀之情询问他的近况,他却只会冷冰冰的说:我很好,我们分开了,我只会活的更好。
没想到,他那麽冷淡无理,商珏却还会在他生日这天上门来庆祝。
甚至,准备了礼物。甚至,不知等了多久。
由此,陈清也意识到了蔚蓝的说辞也许并非无理──商珏看待他,和他看待商珏,大抵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他找他,只是倾吐自己内心的一些压抑和烦乱;而他找他……
“可以请我进门吗?”
陈清不好拒绝。只得开了门。
玄关本就不宽,被陈清的单身生活更是搞的拥挤不堪:报纸、鞋子、杂物,堆得只容得下一人经过。
商珏无意中碰到了鞋柜,上面一只纸袋眼看著要掉下来,幸而他眼疾手快,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