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慕风到达片场的时候,谈说正在拍一组动作戏。
不过今天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就开始下雨,到半个小时前才停下来,现在隐约又要开始落小雨。几个镜头拍下来,谈说身上到底没那么干净了,零零星星地还沾了点泥。
导演一“卡”,胡大力立马拿着两条毛巾过去,谈说接过一条擦了擦淋湿的头发和脸,一会儿还得再补个妆,而胡大力则帮他擦拭着身上的泥垢。
嘴角下撇,早不是刚才拍摄时的人物状态了。
“干嘛不过来?”忽然,他转向谭慕风所在的方向。
谭慕风一怔,原来他看到自己了。
他走过去看着略显狼狈的谈说,谈说瞧他打量着自己,神色难得有些不自然:“干嘛,你敢嫌我脏?”
“不敢不敢。”谭慕风觉得今天谈说怎么有些别扭呢,但意外怪可爱的,“我是觉得你刚才那一场戏很帅。”
“那自然。”谈说闻言,倨傲地挑唇,“如果没下雨会更帅。”
说着他又微微皱眉看向只穿了一件单衣的谭慕风:“今天下雨有点降温,就穿那么点,不冷么,你那个助理呢,怎么做事的?”
“还好,一开始没觉得冷……”
谈说已经喊人:“胡大力!去我休息室,把我的外套拿过来!”
胡大力早在谭慕风走近的时候,就远远避开了。经过上一回差点失业,他吃一堑长一智,学聪明了。听到谈说的话,远远地应了声,把手上的其他事一放,赶紧第一时间去拿衣服了。
一开始是没感觉到冷,不过在片场站了会儿,却是有了点寒意,谭慕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说不冷。”谈说抓了一下他的手,凉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胡大力怎么那么慢。”
谈说火力倒是旺,掌心滚烫滚烫的。
“哥,来了!”胡大力在两人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很有眼力劲地道,“是给谭老师穿对吧?”
都同床共枕过了,谭慕风也不扭捏,刚想接过来,谈说比他还快,先一步从胡大力手中“夺”了过来,谭慕风登时一愣——不是给我穿吗?
“傻站着干嘛,抬手。”
谭慕风:啊?
“干嘛露出那么没见识的表情,又不是头一回。”
就是头一回啊——谭慕风迟钝的反应过来,余光瞥见片场各处有隐晦也有光明正大打量着他们的视线,哦,是营业。
真是难为谈说刚从硬汉戏出来紧接着无缝衔接恋爱剧了。
他配合地伸开手臂,谈说从他身后将外套帮他穿上。属于谈说的气息完全自身后将他包裹笼罩。他又细致地帮他拉平袖子,理了理领口。
谭慕风感受这意外得来的温柔:“哦,平时被你脱衣服脱多了,没反应过来。”
胡大力猛地又连连倒退好几步,他听到了什么?这是他不付费能听的内容吗?
谈说的身形一顿,从后面凑到他耳边,几乎整个人要贴到他背上,轻声:“谭老师造什么谣,我几时脱过你衣服,嗯?”
谭慕风只觉得耳朵一麻,热度攀升。
谈说已经退开,绕到他面前,将扣子一一给他扣上,然后后退一步,仔细地打量着他。
巴拿马色的双排扣私定,在谭慕风的身上仿佛立时改换了另一种不同的气质,和在谈说身上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但同样的亮眼。
“好看。”谈说满意,“以后可以多穿。我衣帽间的衣服比你的那些私服有品位多了,以后你实在没什么能穿出去的衣服自己进去挑。”
谭慕风突然道:“我现在又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洁癖了。”
“我本来就没有。”谈说挑了挑眉稍,“是庄岩造谣。”
“哦,那就是说我下次还能在你脸上抹奶油?”
谈说瞬间闪过不自然,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有点威胁的语气:“你、可、以、试、试。”
接下来要拍摄的戏份,谈说就比较惨了。
“处决”卧底后,发现仍旧有行动的消息泄露出去。在几次筛选后,陈浪的嫌疑本来几乎可以被排除了,但这个时候却被一个“疯子”盯上了,死咬着他不放,两人就地动起手来。
“疯子”武力值很高,虽然陈浪也让他吃了点亏,但自己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脸上都挂了彩,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沫。
这场戏来回拍了很多条。
谭慕风看得不知不觉皱了起眉头。
拍动作戏很危险,尤其是当双方演员都不是专业练过武术的,常常难以把握分寸。尽管在拍之前多次套招以确保拍摄时的安全,但一入戏,有时候情绪一到,难免用力过猛。
他刚才注意到了,谈说的脸上、肋间都有被真的打到。
但应该是拍摄效果不错,两位演员也并没有被影响,导演就没有喊停。
反倒是戏外的他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忽然,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递到了他跟前,是胡大力:“谭老师,哥刚才特意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