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她乖巧地点点头,“陌沉哥哥,惜儿的手髒髒,你可以把核桃仁丢在我嘴裏吗?”
萧誉拿出帕子把手擦干净,从壳裏把核桃肉拿出来,把皮撕掉喂给天下惜吃。“是谁?”
“比我大,洺伯伯的庶女,小妾生的。哥哥姐姐们都不喜欢她,不同她一起玩。”
“叫什麽名字?”
“天下雪。”
天下雪,很有意思的名字。这个名字,让人想起岁暮时节纷纷飘落的大雪。
突然,凉亭外传来一阵吵闹声,他擡头,便看到天下映一群人摘没熟的梨子去丢站在假山旁的小女孩。
“喏,她就是天下雪。”天下惜咬着核桃含糊不清地道。
天下雪擡头看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他走下凉亭,扫了衆人一眼,“这便是天下氏的家教麽?”
衆人不敢出声,全都低着头。
他拂袖走出了花园,不远不近地跟着天下雪回去。
她低着头,一直沿着墙角走,路过小池塘的时候,她蹲下来,用水把脸和手洗干净,直到不沾染一丝梨子的汁水。
萧誉跟了她一路,直到她回到居住的院落。貌美的妇人在院中浆洗衣服。萧誉认出她,前朝大将连绪的遗孤连笙,十二年前嫁给了天下洺。
连笙看到她进门,赶紧擦手迎上来,看见她肿胀的脸,一脸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怎麽受伤了?疼吗?”
天下雪笑了笑,“不小心摔的,不疼。”
连笙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看着她高高兴兴地去拿桌子上的馒头吃,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萧誉当时其实有点想进去拆穿这个小骗子的,他可以去给她讨一个公道。
不知何时过来的萧誓把他拉住了。
萧誓朝他摇摇头。
“为何拉住我?”
“你知道连笙,也知道阔兰和她的关系,你觉得你适合上前吗?”萧誓一针见血。
阔兰是萧君论的表妹,连他也要称一声姑母。阔家是王都有权有势的大族,萧誓的意思他剎那间便想明白了。其中错综複杂的关系不如表面简单。
“你今天帮她了,你走了之后呢?”她们一样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遭受欺辱。
少年的萧誉笑了,“那便把阔家毁了。”一劳永逸。
“你可想好了,阔家势力以后保不準为我们所用。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值得吗?”
保不準而已,阔家毁了再也不用担心有一日阔家站在对立面,权力收回手中才是最稳妥的。
萧誓见他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经开始盘算怎麽削阔家的势力了?“你不过是立了少许军功,现在去动阔家无疑是蚍蜉撼树。”
“我心中有数。”
萧誓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回头忘了一眼她居住的院落,看到她没心没肺地拿馒头喂墙角的蚂蚁,心裏默念道,等我。
寒来暑往,初秋快到了,他们计划这几日啓程回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