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他可是名动天下的萧誉。她可不信他会死在这荒凉的山上。
从前她在天下山庄的时候,萧誉每年盛夏都会来天下山庄避暑游学。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她的堂哥堂姐们欺负她的时候,萧誉从来不会参与。
虽然他不会帮她,可是她已经很高兴了,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愿意帮你的时候,你也不能要求别人帮你不是?
至少他不像她那些堂哥堂姐那样把毛毛虫放在她的头发上,把死老鼠放在她的衣襟裏。
以前她会哭,可是后来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直到有一天,她躲在院中的假山后面看见萧誉坐在凉亭中帮天下惜敲核桃,看见他甚至细心地将核桃肉外的薄皮撕掉才放在天下惜的嘴裏。
说实话,那一刻她是羡慕的,有时候她会想,为什麽她也是天下洺的女儿,可是个个都不待见她呢?
她还没在眼前温馨的一幕回过神来,天下映就带着人摘着院中还没成熟的梨子扔到她身上,她身上沾满梨肉梨汁,惹得天下映她们哈哈大笑说,“小贱人髒死了,跟她娘一样髒。”
她在想,为什麽她娘会髒呢?她娘亲明明很爱她,有什麽好吃的都给她先吃,为什麽说她髒呢?她没想明白。
这边闹得动静有点大,凉亭中的人终于回过头来,看见她眉头厌恶地皱了一下。
她最终落荒而逃。而天下映却没打算放过她,举起一个梨子扔到她脸上,梨子在她脸上绽开,酸涩的梨汁顺着唇流入口中。
为什麽熟了的梨子跟没熟的梨子差别这麽大呢?熟了的梨子永远不会送到她手中,她享受的只能是没熟的,因为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跟你有关,正如萧誉对天下惜的好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一样。这是她唯一想明白的事。
后来,她只要看到萧誉就会绕道而走,并不是因为害怕被他看到她肿起来丑陋的脸颊,而是,她害怕破坏他享受的平静,害怕看到他厌恶的眼神。
她从来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却只是在意他的,她也不知道为什麽?没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但是现在,她大概想明白了。
她在泥潭深陷,其实很羡慕岸上光风霁月的他。
回忆未满,雷声乍响,打断她的思绪。
要不出去看看?如果他没有被人救走,便把他拖回来罢。
她一把掀开被子爬起床。
瞧了一眼窗外的大雨,又犹豫了。
要不先算一卦?如果他死了,也不必冒着大雨出去收尸。
铜钱落在桌面,生卦。
她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穿衣。
突然,窗外的雨声夹杂着异响,她还没来得及思考,窗户便被一只惨白又骨折分明的手推开了。
一个人影跳了进来。
屋外雷电闪起,她看清了人影。
血染白衣滴着水的应该在半山的人。
“这……这也太猛了吧。”她呢喃出声。
人影开口了,咬牙切齿,“我还没死。”
……
她不敢声张,给他打了热水擦拭伤口。
拿草药给他包扎。
忙活到半夜,终于撑不住,发起了高热。
萧誉一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