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东西都给你备齐了。”许云深指了指小厨房里的各色用具,“还给你带了个帮手。”
“陆姨。”长生手舞足蹈地打招呼,“我给你帮忙。”
横竖不用火,让长生来玩一会儿也没什么。陆月寒笑着抱起长生,在他额上亲了亲:“谢谢长生。”
小皇子顿时笑弯了一双眼。
陆月寒更衣净手,亲自拿了玫瑰花瓣和糖等作料按比例放入缸中搅拌。长生玩了一会儿就累了,让许云深抱下去休息,陆月寒却依然留在小厨房,事事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于人。
“有这许多人在,你自己倒是忙了这么半天。”许云深道,“可是累了?教人给你按按才是。”
陆月寒也不推辞,只笑着解释:“自己做才有趣,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我做出来的,不然和直接吃你这里的有什么分别?”
她一边让宫女按着肩,一边悠悠道:“在宫里时间久了,都不会下厨了。小时候这事儿咱们谁没做过?”
许云深闻言失笑:“也是。”做宫女进来的人,都是贫家女子,谁小时候没进过厨房做饭呢。
歇了一会儿,陆月寒起身告辞:“东西放你这里,记得叫小厨房的人帮我看着,三日后我再来做。”
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月,玫瑰花酱才算做好。听说玫瑰花酱终于做成了,任雪霁连忙来了听雪轩,等着吃陆宫正亲手做的玫瑰饼。
“来来,尝尝我做的怎么样。”陆月寒笑着拈起一块玫瑰饼,“算算也有十年没下过厨了,若做的不好你们可莫要怪我。”
许云深和任雪霁也拿了一块尝,确实与听雪轩小厨房做出的不同。陆月寒做的玫瑰饼并没有那般浓郁的香气,馅料更加清润一些,再者……
“月寒,你是不是糖放的有些多?”任雪霁道。
“不多不多。”陆月寒笑眯眯道,“我喜欢吃甜的,特意多加了糖。”
“你口味偏甜?”许云深疑惑道,平日里倒是没看出来。
“也不是。但是玫瑰饼嘛,甜一点才对。”陆月寒道。
“虽说甜,但却不显腻。”任雪霁点头评道,“方子不错。”
“长生定会喜欢你做的玫瑰饼。”许云深笑笑,“所以你俩走的时候记得都带走,我可不敢教长生看见。”
“可别。”任雪霁连连摆手,“让月寒一个人吃就是了,我也嫌这个甜。”
“你俩真是,本官亲手做的点心,旁人还没这个福气享用呢。”陆月寒笑嗔一句,“教人包起来罢,我带回去慢慢吃。”
天色已晚,陆月寒拿上油纸包好的玫瑰饼,与任雪霁一起告辞。
“今夜月色倒好。”任雪霁轻声感叹。
“是啊,又是十五了。”陆月寒幽幽道。
翌日清晨,弦鸣给陆月寒绾发。
“用镶红宝石凤钗,不要流苏,再加对牡丹金钗。”陆月寒一边吩咐着,一边对着镜子细细勾出两道眉峰。
少女天生丽质,雪肤花容,描了眉倒是平添三分凌厉。惯常的垂鬟分肖髻在发顶梳正,垂发紧紧编成发辫,配上金红二色的发饰,愈发显得她端方凛然,不怒自威。
“大人今天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弦鸣问道。
她跟着服侍了近一个月,也渐渐摸出一点门道。陆月寒平日里打扮温软动人,这般装扮还是她服侍以来的头一遭。
这也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不是后宫娘娘,便是司礼监那边出的事。
“自是有的。”陆月寒并不想细说,只随意应道。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又挑了一对珍珠耳坠带上,这才挺直脊背,不紧不慢地往司礼监去。
女官踏进司礼监时,尚有些纷乱的屋子中霎时一静。
陆月寒神情肃然,挑剔地扫视一遍所有人之后冷声道:“敢问诸位,宋督公在何处?”
众人瞧着陆月寒面色不虞气势汹汹,谁也不敢摄其锋芒。神仙打架,他们这等凡人最好还是躲远些。互相对视一眼后,一个小太监被推出来嗫嚅道:“宋督公去皇城司了。”
陆月寒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战战兢兢的小太监,倒也不屑与他计较,冷笑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煞神离开,众人却丝毫没有松口气的模样。面面相觑半晌,有人低声道:“又开始了。”
消停了一个多月,陆宫正和宋督公又要开始斗法了。这俩人对上,总是要有人倒霉的。只希望这回倒霉的是朝堂上那些高官,能让他们逃过这一劫。
陆月寒依旧迈着她那仿佛每一步都丈量过一般的步子,不急不缓地回了宫正司。皇城司在宫外,她要出去需得带上鱼符。
太监宦官出入宫廷,要比女官宫娥方便许多。有出宫权利的女官不多,陆月寒便是其中之一。只是这项权利于她而言更多是荣耀,真用到的时候倒是极少。毕竟后宫女官,平日里没什么出宫的必要。
不过……如今她身为司礼监掌印,能够名正言顺地接触前朝政务,想必日后出宫的次数
会愈发多起来。
陆月寒找出装着鱼符的金饰鱼袋系在腰间,眼底一片幽深。
太后只希望她能坐稳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从没想过她能真正掌握实权。但她想要的却是接手太后与前朝的联系,掌控太后手上的官员资本,将之收为己用。
前朝太监能左右朝政,她……自然也能做到。
不过眼下出宫,却不是为了这事。
陆月寒把昨日做的玫瑰饼仔细包好,收到了荷包里。
做玫瑰饼的方子不是旁人进献予她,而是从镇南侯夫人那里得来的。小时候她去镇南侯府做客,镇南侯夫人亲手带着她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