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霁卿好似没有察觉,他让宋忱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讲话,给他一种两人认识了很久的错觉。
宋忱等了很久,才找到机会问:“陛下,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薛霁卿未答,他拿起一个杯子在手心里转着,眼睫低垂,宋忱平白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朕知道你进来,也发现不对劲了吧。”
宋忱不说话,安安静静等他的后话。
薛霁卿便笑了一下:“这几日朝堂上的事情,想必你也有耳闻,你知道太后对谢时鸢做的事情吧。”
宋忱抓着裤子,轻轻点头:“知道。”
薛霁卿往后一靠,很随意的样子:“谢卿与太后实力悬殊,纵然他有些能耐,这样下去,也难逃一死。”
宋忱心尖颤了颤,矢口否认:“他不会死的。”
薛霁卿摇头:“这不是我们说了算。”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宋忱哑声问。
薛霁卿神色浅淡:“朕和你说件事吧,端阳节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全都知道,就连你和谢卿在房里待了多久,我也一清二楚。”
宋忱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薛霁卿侧着脑袋,“谢时鸢一向不近你身,为何那天却破了例,外面可还有那么多人呢。”
“为什么?”
薛霁卿:“因为太后给他下了药。”
宋忱愣住。
“那药知烈,谢时鸢别无办法。”薛霁卿解释。
宋忱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种药,难怪……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低低道:“太后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薛霁卿笑了:“你想想那天叫你去西殿的人是谁?”
宋忱好像有些明白了,他喃喃道:“是子车姐姐……”
薛霁卿颔首肯定:“太后本想让子车柔进去……端阳节来了那么多人,她要让所有人亲眼见证,镇北候世子娶了男妻,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的表妹做出这等丑事。她要毁了谢时鸢。”
宋忱脑子里乱糟糟的。
“可是没想到,她误打误撞成全了你们。”薛霁卿叹了一声,好似为太后感到惋惜。
宋忱艰难启唇:“我明白了。”
薛霁卿:“谢时鸢是你夫君,她做这些事情,可有考虑过你的想法?”
宋忱一言不发。
“朕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太后有多不择手段,她不会因为你是她的侄子而顾忌你。反而,她要对付谢时鸢下一步就会对付你,你现在留在侯府,会让谢时鸢分心,甚至成为他的累赘。”薛霁卿直白道。
宋忱耳朵一动,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圈套:“我该怎么做?”
薛霁卿把茶杯放回桌上,敲定道:“进宫。”
宋忱露出茫然的表情。
薛霁卿:“灯下黑这个道理你明白吧,你若是在宫中,太后反而不好动手,而且在这里,朕会保护好你,这样谢时鸢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宋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说不出一二三,他只是呆愣着问:“我是谢时鸢的梓君,我怎么能进宫?”
薛霁卿什么都想好了:“做朕的侍君。”他指着这座宫殿,“这里便是为你准备的,喜欢吗?可有哪里不合心意的,朕叫人改。”
宋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薛霁卿静待他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