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行沉默地看去,对上其中一个小女孩惊恐的面容。
她一个人楞楞地站在哪里,没有依附着任何一个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安静地看着眼前火光冲天。
他翻身下了马,走到她的面前。
这样的神情,让他回想起梦中流浪的萧知云来。
今日便是第五日了,已经耽搁了太久,他答应过她,所以得快些才能在天黑之前回到随州才好。
好在萧知云如今终于懂了点事,从前去行宫时,都是半点消息也不给他递。如今不过几日,还知道命人送了一封信来,虽然仅仅只写了一个“好”字。
也让人不经意间勾了勾唇角。
伶舟行抚摸上那小女孩灰扑扑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污垢。
也不是很像。就算是在流浪,萧知云的眼神也是带着坚毅的,没有这么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
那小女孩的眼神慢慢聚焦,缓缓地仰起头来。却如应激一般,突然抓住了伶舟行的手臂,狠咬了一口。在场之人皆是大吃一惊,侍卫们赶紧上前将那小女孩压下,她却是不觉害怕,反而大笑起来。
她亲眼看着这群人把她的父亲拖去了火里,而他分明只是睡着了而已。他分明会醒过来的,尽管肉体已经开始腐烂,已经开始发臭。
医者慌乱喊道:“坏了!快些将药拿来与陛下!”
伶舟行看着小臂上的咬痕,她恨意太重,下口自然也不轻。似乎还稍微破了点皮,但他心中却没有多大波澜。
萧时序皱着眉,不悦地看着他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
目前看来,虽然这瘟疫的传染性还不厉害。但一旦染上,便是九死一生。
在与小妹毫无牵扯之前,他凭什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
萧时序冷着脸看着他将药一饮而尽。
但那药不过也是紧急才研制出来的方子,究竟作用如何,谁也不能保证。医者道,这瘟疫最明显的特征,便是身上会先起紫斑。若是十日内未有生斑,那便是平安无恙。
“十日?”伶舟行不免皱了皱眉。
“你难道想回去,”萧时序嗤笑一声,警告他道,“万一将这疫病传给小妹该如何?还是,你想让小妹这十日都为你过得提心吊胆?”
伶舟行一向平静的眼底难得起了些涟漪,可他等不了那么久。
他答应了萧知云,五日便会回去。
总不能叫她盼了几天,等到的却是再等十日的消息。有银子有闲情还整日没人揶揄她的日子,萧知云良心不太多,伶舟行怕她过得太舒服了。
这下再垂眸看向手臂上的咬痕时,便染上了几分懊恼之色。
该再小心些才是的。
“朕已安排妥当,过两日便带她回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