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忆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凄惨,就是特别了点。
可她现在,又该如何说。
伶舟行淡淡道:“东郡水患,与你有什么干系。不开关,可是数百万灾民的性命。”他虽说着这话,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怜悯,一瞬间透出些警告和漠然意味来,“可惜,朕已派了工部侍郎前去,你猜猜,他会如何治水。”
他在试探。
不对,他都知道。
萧知云跌进他危险的眼神里。伶舟行不急不躁,笑容玩味地看着她,仿佛她心中所思所想,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知道治水会失败,难民北上,会发生暴动。
但伶舟行不在乎。
他不在乎,所以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萧知云被他吓到,有些着急,顿时红了眼眶,泛起泪花来:“陛下不要捉弄妾了。”
胸口一瞬刺痛,伶舟行皱紧了眉头,看来是将人逼急了,沉声道:“不准哭。”
声音带了些责备的意味。萧知云委屈地抿紧了唇,他气什么。在外流浪、颠沛流离的又不是他,他凭什么生气。
就在此刻,福禄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陛下,闻太傅到了。”
萧知云如获大赦一般,慌忙起身向外逃去:“我……我去煮点茶。”
伶舟行看着在视线中消失的衣角,默声不语。
殿外,闻太傅与匆匆离开的萧知云擦肩而过。福禄惊呼一声,正想向他介绍,这便是那位昭仪娘娘。
但今日娘娘怎么又是这般匆匆离开啊?
福禄快要崩溃了,提醒道:“恐怕陛下此刻心情不佳,太傅说话要注意些了。”
闻太傅微微颔首,他自然明白。虽然不知这位萧昭仪是什么来头,但陛下身边有娘娘伴着,如今看来还是件好事。此人的身份来历,恐怕陛下会比他查得更清楚。
至于后宫不得干政这种古老的规矩,他也不甚在意。
只是若是叫杜相国瞧见了,恐怕前朝又要议论,惹得陛下不悦,于娘娘也不好。闻太傅道:“昭仪娘娘在御书房伴驾一事,还是莫声张的好。”
福禄点头应下,自是早已约束了宫人,不许宣扬。
闻太傅进了御书房,看见陛下的神情,又回想起萧知云匆匆离去的背影,明白是二人起了争执。先是替着萧知云说话道:“这副打扮伴驾,倒是委屈娘娘了。”
“委屈?”伶舟行垂眸看着衣摆上的水渍,冷声道,“这宫里谁敢对她有意见,不过是图几日新鲜。”
闻太傅看向桌上摊开的城池图,东郡水患,他所来也正是为了此事。这水患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他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是以特地又进宫一趟。
不过,闻太傅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看来,此刻是说不得了。
…
萧知云说的煮点茶,自然是没有下文的幌子,一路回了云意殿。阿杏见她这么早就回来了,尚有些惊讶道:“娘娘,长公主殿下派人接小世子出宫了。”
总算送走一个祖宗了,他们伶舟家哪有什么好东西。萧知云摆摆手,算是应下。阿杏见她神色恹恹,便也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