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落里自成条理。
她视线落在一个吹泡泡的小东西上,想了想进去买下,奖励自己近来的进步,顺便要了水跟糖,随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拿了一小瓶罐装旺仔。
肖厌在外面叫车。
那老板往外一望,又看看她,好像意识到些什么事。
“上次是你啊,哎哟我以为他妹妹,认错了。”
姜晚橘和善笑笑,低头拿手机结账。
老板健谈,不胖不瘦,中年人淳朴看着慈眉善目。
他没话找话,乐呵笑问:“女朋友啊。”
姜晚橘顿顿,摇摇头:“没有,同学。”
“这么好同学,还知道他喜欢喝这个。”
姜晚橘思绪一滞,当时自以为是想当然的猜想忽地被推翻,所以他没并非把妹妹的喜好加给她,只是把他儿时喜欢的顺手给她。
老板话多,自顾自谈上:
“小肖小时候苦,是得多吃点甜的。”
姜晚橘那于他独一份的好奇心跟窥探欲疯长,肖厌内里冷,叫他谈苦逼过去不切实际,她索性从别人嘴里听上一星半点。
她适时往前探问一句,老板果不其然开话闸一般聊起旧事。
话不多,轻轻一带,没花多少时间。
肖厌进来时他们刚刚结束这场交谈。
肖厌:“买什么了。”
姜晚橘手里袋子,沙拉窸窣地摸出那罐牛奶递过去,动作自然,塞在他怀里就朝外走。
她轻松回:“吃的喝的玩的。”
圆柱包装的旺仔险些掉地上,肖厌单手拿了,沉默眼半落,思绪从看不清的难堪过去里回来,跟在了姜晚橘身后。
两人上车,姜晚橘脑子里还在回忆那人说的话。
当妈的疯,妹妹身体不好。一大一小都得他顾,打小就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后来被生不出崽的富家亲爹带走,逃回来两次,第三回好像生场大病,那边的爹有了自己小孩,不要他了,也不管死活。
他妈回光返照一样正常两天,上吊没救回来。丁点大小孩,捧着黑白照拉着妹妹,人还没比照片高多少。
街角修车的老头看他可怜,偶尔叫他帮帮忙,自己做不动,也算给他口饭吃,小孩知道报恩,老头没了还给送终。
最后是句感慨,麻绳专挑细处断,日子苦,熬着熬着也熬成大小伙了。
轻描淡写的话,是他缩写的十来年。
车上安静,肖厌低声:
“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姜晚橘不说话,低头拆糖递过去。
肖厌见她不语,接下糖也不再问,背靠着车眼望窗外。
大概车晃悠,他有些困,微微阖眼闭目养神,睡了过去。
姜晚橘侧眸打量,直观好看的眉眼唇鼻,下颚线优秀,脊骨被生活打磨过硬挺不屈,当下敛起冷意,眉心一如既往微微拢着。
他说他的梦都不好,姜晚橘轻叹,怎么会好。
肖厌醒时姜晚橘在身边,车窗往外不是锦华园,是长宁街。
姜晚橘:“走了厌厌。”
肖厌鼻音微重:“怎么来这。”
姜晚橘:“不想回家,想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