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轩是舒木住处。
是以,凌云婳挨完二十板子,估摸着不能下床,夜启淮每每想到她要弄死舒年姝,便心生不悦。
他瞅瞅舒木,便脸色一沉:“你带两个丫鬟过去,将凌娘子挪到细柳阁那处厢房!”
“是!”舒木转身,他带两个小丫鬟往外头走,很快便走到青竹轩,几个人刚走进去便听见哭声。
那声音由远而近飘来,舒木板着个冰块脸,便同两个小丫鬟使眼色。
二人便走到红袖面前行礼。
他瞅瞅凌云婳又望着红袖,道:“将军让属下过来,是让凌娘子回到细柳阁厢房住!”
“好!”凌云婳虽心里不愿意,还是点头答应。
风吹得杏色纱幔翻飞,凌云婳撩开纱幔往前走。
红袖扶住凌云婳:“娘子你慢些!”
“好!”凌云婳走得艰难,血跌落在地上。
那血落在腿边,凌云婳边走边瞅。
她告诉自个儿多苦,都要在镇国公府呆下去。
舒木同两个小丫鬟走在后头,几个人穿过廊庑往前走,那血像条小蛇盘旋在地上。
廊下丫鬟瞅着凌云婳,就在那里议论。
“活该,她对舒娘子行巫蛊之术,挨板子便是便宜她!”
“老夫人要将她发卖,她还有脸呆在府中!”
“我就说嘛,她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幽幽的声音在凌云婳耳边回响,她不记得怎么走到细柳阁。
红袖扶住她,她面上透伤感,便感觉屁股上伤口裂开,那血如泉水般往外头冒。
她咬牙坚持,便歪在红袖怀里。
舒木瞅着凌云婳这般,他终究不忍心,便同两丫鬟带她走到厢房里头,他便望着她:“好好养伤!”
“有劳舒副将!”凌云婳浅行一礼,她走到架子床上便趴着。
红袖走过来,瞅着凌云婳屁股上血迹,面上有些为难。
随即,舒木带两丫鬟转身。
他穿过廊庑走到舒年姝面前,便将夜启淮话带到。
舒年姝虽不喜凌云婳,也不想让舒木为难,她正准备嘀咕,便听见厢房那头传来哭声。
大概是凌云婳伤口裂开后很疼。
她瞅瞅舒木,便秀眉扬起:“舒副将,姐夫说让李大夫过来瞧身子,再让他给凌娘子瞧瞧!”
“舒娘子你真善良!”舒木有些敬佩舒年姝,他瞅着外头天色,便同她道别。
他带两丫鬟转身。
舒年姝走出来,她望着舒木远去。
思及凌云婳那边的情形,心中也无得意之色。
凌云婳原本是外面的扬州瘦马为了荣华,上赶着来这高门大院做人妾室,在舒年姝看来不过是从一个枷锁换到另一个枷锁。
做瘦马若是虚耗青春,皮肉受苦;那在这大宅子里做任人拿捏的妾室便是困顿方寸,渐脱人皮,做个别人手里的豢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