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里没有泥土诶!现在下雨还好,要是出大太阳,过不了几天她就要死了诶!
避免死亡是身为生物体的本能啊!
所以什么时候来个人?最好在这场雨结束之前把她抬回五条悟的房间。
然而牧野千禾等啊等,等到雨停,等到黑夜降临,等到太阳重新出现,等到黑白换了好几轮,依然没有人在,她心中的不安终于庞大到难以忽略。
究竟出了什么事?
牧野千禾打了个冷战,一股幽冷气息只窜天灵盖,沿途留下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一个她一直忽略的答案在心中浮现。
涩谷事变?
不会吧,她睡着之前虎杖悠仁都还没有假死诶!
思绪混乱间,脚步声传来,宿舍楼折角处拐出来一道颀长的影子。
白t黑裤,一双苍蓝眼睛冷冽如同淬冰,外放的气势压抑又有一种克制的癫狂,这样的五条悟令牧野千禾心生畏惧,可这股畏惧在对方将她从地下捧起时消失了。
从她摔下来到再次抬上半空,一共过了大概九天,这九天没有太阳,乌云密布,森冷的风刮得高专里的森林呜呜作响,像是在哀嚎,不过风里湿润的水勉强维持了她的生命,不至于在五条悟赶回来之前干枯而死。
“原来还有你活着啊。”
五条悟踏着空气踩进自己因为肆虐的风而变得乱糟糟的房间,他那句呢喃很快消散在空气里,没有被牧野千禾听清楚。
白发男人从冰箱里找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装盒子用来充当牧野千禾的暂居地,但牧野千禾的不安并没有因为五条悟的返回而消退,反而越加浓烈,比外面黑沉的天色还要更加沉重难以被阳光驱散。
她看到摆放在书桌上那束早就枯萎的向日葵,枯干的花瓣不再是阳光一样温暖的明黄色,而是覆盖上一层死败的灰,这让她终于诞生出一种已经过去很久了的感觉。
“有时候我总有一种错觉,好像你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牧野千禾感到自己的刺正在被五条悟拨动,她听到五条悟轻轻笑了下,有种自嘲和懊恼的意味在里面。
“嘛,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啦。”
不,是可能的,不!是一定的!我就是有意识的!五条悟你再仔细听一听,你会听到有一个人在封缄语言的泣音。
五条悟拔下仙人掌的一根刺,刺的尖端不小心刺破他的皮肤,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刺身滚落,落在仙人掌上。
牧野千禾只觉得灵魂都在发冷,那滴血的气味前所未有的浓烈,像是把她活生生扔进一片尸山血海。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牧野千禾心里一跳,少年本色清凉此时却带着沙哑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五条老师?要走了哦。”
五条悟一顿,对着房间里的不知道什么自言自语,“如果我能回来话,就再见吧,在此之前,硝子会偶尔来照顾一下的。”
照顾什么的,总归要问一下本人的意见吧?
我这棵仙人掌,指定名为五条悟的最强咒术师的专属照顾。牧野千禾对着打开又合拢的木门大喊,然而五条悟的身影不曾停驻,他决绝地向前走去,陷进昏黑的阴云里。
五条悟没有回来,家入硝子也没有回来。
牧野千禾和那束向日葵,那个装裱了照片的相框,一同随着时光腐烂。
离开之前和牧野千禾交换了联系方式,看着五条悟离去的背影,牧野千禾望了一眼店内的挂钟,轻笑着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牧野千禾走在路上,计算着时间。
15、14、133、2、1——
“哐当——!”
尖锐沉闷的响声从头顶的窗户传来,黑发小说家停住脚步,就这么站在大楼投下的阴影中,唇角轻扬。
桌椅移动和重物撞击的声音持续不断,伴随着粗鲁的辱骂,阴森晦涩的气息以那扇半开的窗户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附着在电桩以及行人肩头的低级咒灵发出尖叫着四散逃离,只是瞬息,在咒术师眼中,四周便再也不存在任何咒灵的晦涩气息,干净如传说中的圣洁之地。
牧野千禾侧头仰视,洞开的窗户里飘扬出蓝色的窗帘,这里是一所平平无奇的学校,唯一不平平无奇的大概就是这所学校里有一位未来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还有诅咒女王祈本里香。
现在的乙骨忧太还是一个初二学生,离那起让祈本里香发生暴动导致霸凌者重伤的事件还有一年事件。牧野千禾等不了一年,于是她来了。
晶莹的咒力团自牧野千禾掌心诞生,随后被牧野千禾高高抛向空中,炸开的咒力团散发出带有敌意与挑衅的气息,而这气息被祈本里香敏锐地捕捉到,原本被乙骨忧太勉强压制的诅咒女王此时遵循了咒灵的本能,向具有威胁性的天敌发出警告。
粘稠的诅咒倾斜而出,被踹到在地的黑发少年猛然一惊,他抬起头,神色惊惶地看向窗外:“不!里香!!!”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乙骨忧太前所未有的感觉到早已失去人类姿态的祈本里香迸发出来的杀意,直觉尖叫着告诉他,祈本里香会杀了眼前这些面容丑恶的家伙们。
在很多个瞬间,他无比期望这些人渣以最悲惨的姿态死去,但这种想法转瞬间就被祈本里香带来的恐惧压倒,转换为一种他要牵制诅咒女王的奇怪责任感。他害怕祈本里香的不受控制,有些时候还埋怨命运将非人形态的恋人留在身边,也对欺凌他的人充满怨怼,但更多时候,他知道一旦闹出人命,不仅是他,还有祈本里香,他们就都会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