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淡淡,似乎并不抗拒我,但他还是紧紧皱起眉头,“施主请自重。”
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
过了很久,声音晦涩道:“你不是宗吾。”
槐堰道,“如今他的身体里,只剩一缕残魂了。”
我几乎发不出声音,徒劳的,拽着和尚的衣角,眼眶通红。
槐堰沉吟许久,缓缓道:“人妖殊途,变数良多,与其告知真相,乱你心智,毁妖族大业,我宁愿瞒而不报。”
我沉默良久,哑着嗓子说:“槐先生,我和他,谁欠谁,总要算个明白的。”
槐堰道:“诛仙阵以杀止阵,你本是逃不过的。”
“……当年宗吾割裂神魂,将其中一部分化作佛印打入你的心脉,才让老夫有妖丹可聚。”
我闭上眼,泪滑下来。
槐堰继续道:“后来宗吾消失,我猜是他因割裂神魂而修为大损,不得已避世。”
“……后来,在你客栈周围,我发现了一个和尚的踪迹,便知他回来了。这些年,宗吾屡屡阻我布阵,又找上你,我唯恐大业失败,便暗中叫你毁他修为。”
我攥紧了手中皱巴巴的衣裳,“那夜,你可曾出手伤他?”
“不曾。”
在客栈见到他的那一晚,他受了伤,槐堰并未动手,所以,只可能是他做了什么事,神魂再受重创。
我想到了那串佛珠,曾在戒律堂,为我挡过一次劫难,后来,又被我亲手摔碎在宗吾面前。
宗吾的神魂,应该不止割裂过一次。
那夜进门前,他将第二次割下的神魂藏在了佛珠里,趁着那晚,为我带在脚上。
那东西,能救命。
所以后来,宗吾一次又一次求我将散落的珠子捡起。
可我将他牢牢定在墙上,极尽嘲讽。
直到大战陷入焦灼。
在小屋里,宗吾第三次割裂了自己的神魂,挣脱枷锁,怀揣佛珠前来,替我挡下一劫,最终,消失在缝隙里。
如今,只剩一缕残魂摆在我的面前。
不识我。
不认我。
“槐先生,他为什么,不说啊……”我站在原地,心里好像破了个洞,空落落的。
“言之无用。”
便是他一五一十告知于我,我也只当他在狡辩,况且以宗吾沉默寡言的性子,不解释才是他。
“还能找回来吗?”我的声音了无生气。
槐堰叹了口气,“去哪找?圣女,我知你并不想杀他,奈何他一心求死。放手吧,莫叫他连最后的神魂都同你牵扯上,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