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第一下,少年微不可察地哆嗦了一下。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微妙感觉——肩部比之手等部位,是属于较暧昧的地方。阮醉筠骨架小,半裸的肩膀皮肤细腻软嫩——
贺滕一下子红了耳根。
这个想法莽撞又突兀——在姐姐身上的淡淡香味儿混杂着树下凉风一起灌进鼻腔的一瞬,似乎有什么唤醒了他十八岁少年的情愫。
他忽然想,很想,再多触碰她一点儿。
贺滕的朋友形容他常常是两句话。
生龙活虎,粗枝大叶。
这样一个眉目疏朗,身姿笔挺的男孩子,符合国人审美的英气和这个年纪独有的干净稚气完美糅合在一起——喜欢打篮球跑步,但因为性格原因,不擅长和异性打交道。
特长?手指特长,腿特长,三分球和扣篮他最拿手。
这是公知的。
私底下,贺滕虽然不如他哥那样清冷禁欲,可感情方面他同样一片空白,也从没有遇到什么喜欢的人。
因为从小缺乏母爱的关系,也或许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亲近的异性亲人,贺滕看见阮醉筠初始,就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后来这个姐姐对他越来越好,明显的长眼睛就能看得出来了——那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实在让他依赖又迷恋。
他嘴上说,叫阮醉筠作姐,跟他哥说,只把人家当姐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思有多野——哪儿有弟弟看见姐姐会羞怯惶然的?
贺滕这天晚上睡之前似乎又闻到阮醉筠身上的那种香味儿。
浅淡的,不知名沐浴露混杂着一点果香,带着微微的甜梢儿——夏夜周遭,喧嚣嘈杂的蝉鸣似乎又带着他回到那一刻。
他昏昏欲睡,再醒来,看到他的好姐姐若隐若现地朦胧在眼前。
贺滕辨不清虚实,他只能听见自己局促粗重的呼吸,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
阮醉筠还穿着白天那个裙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短了一截,露出下面雪白细腻的大皮肤。她那双踩在凉拖上白皙清瘦的足,脚踝虚虚地挂了一条细链。
她身上总有各种形形色色的饰品,每一条都那么好看——贺滕自知不如哥哥细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小筠姐就看的那么仔细。
贺滕张张嘴,想喊姐姐,发现自己不太能发出声音了——下一秒阮醉筠就站到他面前了,他甚至能清晰看见对方裙子上的花纹。
抛开皮相来说,阮醉筠身上的骨其实生的也很有味道——每一块儿都长得恰到好处,托起了美人的风骨,也丰满了美人的皮肉。
贺滕看见她抬脚的一瞬,脚踝处清晰可见的纤细凸起,珠圆玉润,漂亮的和玉一样。
贺滕很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他似乎也隐隐约约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滕……”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吞,但空灵地好像从天外来似的,贺滕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我在,我在这儿……小筠姐……”
对方笑了,贺滕也心满意足了,因为他抓住了她的手。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那种感觉很奇妙,酥酥麻麻地,难耐,但又很舒服。
他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对方。
下一秒乱糟糟地睁开眼,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四周静悄悄的,只此起彼伏着贺滕莫名其妙的灼热呼吸和外面的蝉鸣声。
他出了一身的汗,眼睛都是潮湿的,不知道高兴的还是热的——像灵魂出窍一样,失神地看着眼前虚空处很久。
是梦,触感如此真实的梦。
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过后,贺滕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呜咽声,用力蹬了几下腿……
然后泄气似的不再动弹了。
阮醉筠一觉醒来,闻到空气中雨水潮湿的味道——外面在下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窗玻璃上,皮肤接触到一点儿凉意,她不由得紧了紧被子。
睡得太沉了,醒来免不得就浑身乏力,再加上昨晚又是一连串的噩梦,她心情并不算好。
她梦到以前——躲这么远了,竟然还是躲不掉那些东西。
阮醉筠考的名牌学府,大学期间拿的奖学金、闲暇时间做家教等攒出来的钱,支撑她和前辈合资开了个小小的工作室。
只能说遇人不淑,她又太年轻,或许工作几年再创业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境况,但终究是她的愚蠢和幼稚打破了她一帆风顺的完美人生。
阮醉筠把昨晚拿出来的安眠药重新塞到抽屉里,趿拉着拖鞋下楼。
墙上的挂钟显示十点半,周莲见她出来,放下手里的十字绣站起来:“饿不饿啊,妈给你把早饭热热?”
阮醉筠摇摇头,她不太想吃,而且快中午了,干脆两顿合一起吃。
“那我去给你煎两个蛋,先垫垫。”
周莲越过她去厨房了,阮醉筠慢吞吞地走到阳台,雨势渐大——落地推拉门外种了几盆蔷薇,爬了大半个阳台栏杆,外面比室内温度再低一些,雨水在房檐下形成一道朦胧的雨帘。
手机震动两声,是天气预报发来的推送:中雨蓝色预警,预计将持续五个小时,记得带伞。
推拉门被“唰——”的拉开,周莲端着盘子出来:“外头凉,别冻着了,早上煮了红枣茶,待会儿去喝两杯。”
阮醉筠点点头,接过母亲手里的盘筷,又放到阳台的小圆桌上。
“妈,贺颂他们中午还来吃饭吗?下这么大雨。”
她咬一口煎蛋,看周莲拿了十字绣在她对面的小沙发坐下——下雨的话,可能那俩就不会回来了,在学校吃食堂或者在门口那条小吃街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