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她面前,不可躲避,这些颗粒饱满的青葡萄大多数都只碰在了季庆尘的肩头,唯有一颗从他脸颊侧边擦过,在他脸上留下了果汁痕迹。
“滚出去。”
谢淮芳的心情糟糕透顶。
“什么?”
她拿果子砸了他,却还要对他说这种话,着实过分。
季庆尘望向她的目光微沉。
“我让你滚出去。”
岂料谢淮芳毫不留情,一挥手,手里又是一把大颗粒的葡萄朝他砸了过去。
这些东西不痛不痒地从他身上滚落。对季庆尘来说,唯一有关痛痒的事,是谢淮芳此时言行。
他缄默不言。
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季庆尘很快如她所愿地转身离去。
走出门,他顿住脚步,抬手擦拭面颊处的一片湿润。
果汁甜渍黏腻着他的指腹。
继而屋子里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响声,他迟疑地回首遥望,瞧见原本放置在桌子上的葡萄已纷纷滚落在地。
谢淮芳板着脸,踩碎了它们。
季庆尘不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比他还要生气。
发生这一番不愉快后,季庆尘又兀自独处,冷静了好些天。
他此前之所以生出愠怒,是因为谢淮芳不仅真有让他做男宠的荒唐念头,更是因她后来对他发脾气时,行为举止之间待他全无尊重之意。
想起谢淮芳那日的失态,季庆尘更觉得她惯于伪装作戏。更早之前,她对他绝非这般态度,为何到了那日,她……
念及此处,季庆尘愣了下。
他为什么要这样想?
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她冷待他,是因为从前的她擅于作假?
说她荒唐,而今季庆尘倒是觉得自己的这番念头更是荒谬不可言。
他在危难之际遇到谢淮芳,不论谢淮芳是出于何种想法才愿意容他于此,但总归都是她以一己之力护他在魔宗安好。
可现在他却在以小人之心,揣度先前她对他的惓惓之忱。
明明是他心乱了,却要怪她不能始终言行如一。
季庆尘不禁感到懊恼。
他何时变成如今这般狭隘模样?
仔细回想当时,竟有诸多蛛丝马迹可循。
她在更早之前就与他提过双修的事,而这种事情只有道侣才能做。
季庆尘想。她应是将“男宠”与“道侣”二者混为一谈了。
她年纪尚小,又常年生活在魔宗,不明白“男宠”二字表露出的轻贱之意浓厚,所以才会生出误解。
更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主动跟随在她身边,便是回应了她待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