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娩笑道:“那粉丝汤也是我做的。”
姚春眼睛一亮,“原来就是薑娘子啊!”怪不得杨文杉给他们打包票说送的饭肯定合胃口,没想到人是宴席上的大厨。
这些话落在周围大伙的耳力,原本他们想嘲笑的心思,全部都歇瞭。
这裡面是有不少人去过杨文杉的成亲宴,也是在宴席上夸过那碗粉丝汤的。可谁能想到,厨子居然是谢翊的妻子?更别说现在,水煮肉片的味道香且大,四周都萦绕著这股香气,一群人还在生火煮面,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说,看到锅裡那没油没味的面条,一点食欲也没有瞭。
最可恨的还是姚春这几人。
吃饭就吃饭,干嘛还吃得让大伙都听到,像是谁没吃过好吃的一样!
有那等看不惯他的,背过身去专心煮自己的面,关系好点的,厚著脸皮上去问姚春几人能不能尝一尝。
薑娩用来送饭的虽是大海碗,但成年男子饭量大,这点他们都嫌不够,哪舍得分人呢。隻好死死把碗护在自己的怀裡,生怕别人来抢。
还有人说:“你们不是说这不如你们的白水煮面吗?怎地还要和我来抢瞭?去去去……”
被赶走的军户冷哼一声,站起身道:“送个饭不就是一文钱吗,爷又不是出不起!”
……
等姚春几人吃完午饭,薑娩收瞭碗,回瞭谢傢。
到傢时谢童在睡觉,谢翊则是在院子裡。看到薑娩走进,他理瞭理衣角,撑著拐杖过来,问道:“今日如何?”
薑娩举起手裡的空碗,笑意满满,“我都出马瞭,还能有我拿不下的胃?”
谢翊也跟著笑瞭声。
还真是不知道谦虚两字怎麽写。
等到下午,薑娩还要再去送一趟晚膳,现在她得赶紧烧水把碗给洗瞭。刚在灶上起瞭火,她听见后头谢翊在喊:“薑氏。”
把柴火丢进灶膛裡,她拍拍手,回过头道:“怎麽瞭?”
“你是何时学瞭这手艺?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并不擅长厨艺。”
初春来瞭,气温渐回,吹在脸上的风也带瞭一股和煦之意。薑娩心头一颤,琢磨不准谢翊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是她露出瞭什麽马脚吗?
自己穿到“薑娩”身上的事是不可能说的,且不论对方会不会信,回头要是把她当成什麽妖言惑衆的妖女抓起来,那可就得不偿失瞭。
“你怎地会问起这个。”
谢翊说:“现在是我在问你。”
转移话题没成功,薑娩老实地胡扯:“这手艺当然是我在娘傢时就学会瞭。”
“我们成亲后,我也没见你做过一桌像样子的饭菜。”
事已至此,薑娩隻能睁著眼睛说瞎话,“之前你对我爱答不理,我干什麽给你做这些好吃的?”
“是吗?”谢翊耸肩笑瞭声,“那你后来怎麽回心转意瞭?”
薑娩在水缸裡舀瞭水烧上,走到谢翊面前,一手叉腰,一手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晃瞭晃,“那还不是因为某人受瞭伤回来,我于心不忍。”
说完,她还扬瞭扬下巴,一脸“看吧我为瞭你”的得意模样,“我娘傢虽是匠户出身,但我就好这口吃的,傢裡吃的都是我来做,那不得多满足满足我的嘴。要我说,娶瞭我这麽个媳妇,你就偷著乐吧!”
语毕,薑娩转过身,趁谢翊看不见,重重地呼瞭一口气,还如释重负般拍拍心口。
果然说点不要脸的话,也是需要天赋的,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消除谢翊的疑虑。
看著她去忙碌的背影,谢翊眯瞭眯眼。
薑娩的回答也不无道理,她本就是个有私心的人,藏点私无可厚非。可直觉告诉谢翊,事情没有那麽简单。
他所经历的两辈子,唯独薑氏这人表现差异太大,他不得不留意。忠勇伯府把他扔到这来,不代表放松瞭对他的防备,不然他在卫所裡的处境也不会这般艰难。
而几次对于薑氏的试探中,她每次都能顺利避过,要麽是这个人全然没问题,要麽就是她太过聪明。
谢翊并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京城留下的聪明眼线。
思忖片刻,谢翊撑拐杖回瞭屋中。现在他势单力薄,还是先不要对薑氏轻举妄动,待她当瞭玉佩,丁氏的旧部找上门来,再考虑下一步也为时不晚。
薑娩那头。
把谢翊敷衍过去,她自己心裡也不太安宁。
好在和谢翊相处时间不长,两人说不上熟悉,他便是觉得不对劲,也不可能猜到是芯子换瞭人。若是她日后和离,和原身长期相处的娘傢人就不一定瞭。
看来,现在也是得想好未来怎麽应对娘傢人。
薑娩把这件事存在心裡。
傍晚,她又去山裡给姚春四人送瞭饭。菜色除瞭水煮肉片,其馀两样换成瞭其他素菜。
姚春四人还是吃得很高兴,午时来开他们几人玩笑的军户在下午都躲得远远的,生怕闻到饭菜的香味,再看到自己煮的那些玩意儿,就没瞭胃口。
这两顿饭送下来,姚春四人当即拍板决定,以后都要薑娩帮他们送饭。甚至当场就有几个军户凑上来问,薑娩还接不接。
她也没有想到效果会这麽明显,也就两顿饭的工夫,已经有人决定加入,其中还有中午起哄的姚春的人。
当然,来到门前的生意,薑娩没有不做的道理。
她要求,如果需要长期送饭,每月给她六斗半米,外加每日送饭的一文钱。
卫所军每月饷银八斗,来修路这几个月,每月能有一石。军户们自己傢裡每月吃的也差不多是这些,换算成银钱,交给薑娩的都比外面买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