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溪道:“家妹至今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挂念心头难以忘却,做哥哥的,若精神饱满,脸色红润,岂不狼心狗肺?”
御书房本就安静,香炉的烟不知何时熄了,青烟残袅,眼前视线清爽许多,只是太静了,未免显得气氛压抑。
皇帝淡淡道:“有此事?朕拨给你人手,赐你手谕,命九大州府衙门配合你找人,南卿家妹,犹如朕之妹妹,朕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否则哪堪人主?”
南少溪一滞,竟听不出他是在关心,还是在施压。
他的妹妹怎么丢的,他不是最清楚了吗?
他被软禁府中五月之久,派出去找人的手下,无一不被都察院拦截,他的亲妹妹嘉穗失踪了,他连找都无能为力,都察院行事,能奉谁的命?
他十几岁时就跟着姜献,姜献的喜怒哀乐,荣辱悲欢,南少溪是亲眼见证并参与的。
只有这五个月。
他对皇帝的事一片空白。
再见时,上首御座之人,似哪里,不同了。
一如往昔的矜傲,从容不迫,气息沉着,那往日对着外臣的态度,终于也对向他了。
南少溪垂眸,声音沙哑:“谢陛下关怀,只是太晚了。”
“五个月,一介孤女,无处藏身,四处追查都没有消息传来,只怕已经死了。”
又是一滞。
皇帝的笑淡去了,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南少溪,“你在怨恨朕?”
“臣不敢。”
“你在怨朕。”皇帝肯定的道。
南少溪不语。
“少溪,你不明白吗?”
他来到南少溪的面前,俯身,视线持平,目光幽幽。
“朕想要的。”
未尝败绩。
“从来不会得不到。”
活要人,死要尸。
南少溪的下颌,忽地咬紧,绷出一道清晰的骨骼线条。
皇帝起身,面无表情的道:“欺君之罪,你犯了第二次,南少溪,朕绝不会为少时情义宽恕第三回,磕了头,出去吧。”
南少溪闭了闭眼,他没有再说什么,依君臣之礼叩谢圣恩后,退出了御书房,皇帝的声音遥遥传出,令他的步子钉在原地:“三日之后,朕前往泰山封禅,届时南卿以三品官衔伴驾随行,这几日无朕口谕,不必出府。”
步伐似踩在云中,踏不到实处,南少溪扯了扯嘴角,拱手谢恩,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等行到宫道无人处,他抬手狠狠砸向宫墙,那一击近乎使出全力,随着拳头移开,带有血迹的墙面如溅出一朵梅花。
五个月的软禁,是怕他先一步找到嘉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