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上元节一到,闻姝特意央了兰嬷嬷多做了些素馅的水粉汤圆,做好后就提着去了北苑,次数多了,闻翊也很少推拒,往往她送过来,他也就吃了。
年节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忙碌的,但对于闻姝来说却是格外清闲,无论是出门访客,还是在家待客都轮不到她,她娘亲是孤女,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这些日子就一直待在北苑,和四哥一起看书习字,只不过翻了个年,她的字已大有进步,再不是从前那样“鬼爪狗爬”了。
北苑偏远,无人打扰,只有他们两人,不见外人也不必受挤兑,闻姝恨不得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可明日就得去学堂了。
“四哥,明日你去学堂吗?”闻姝吃着软糯香甜的圆子,芝麻馅料香得舌头都恨不得吞下去,一年才能吃一次呢。
闻翊没有犹豫的说:“不去。”
“不去也好,四哥学识渊博,用不着夫子教。”要是去了,怕是还要被旁人欺负,不如待在北苑舒服自在。
闻姝笑说:“那我往后下午来寻四哥,上午得去学堂。”
闻翊颔首轻应:“嗯。”
四哥已经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闻姝想想便开心,她长这么大,觉得认识四哥之后的这段日子才是最愉悦的。
上元过后,这个年关算是过了,大红灯笼撤下,歇了大半个月,各行各业销假开工,热闹散去,随着第一场春雨降临,新的一年劳碌又开始了。
积雪消融,春雷阵阵,万物复苏,北苑的柿子树抽出了嫩芽,墙角后的桃花成了春日最艳丽的景色,紫竹抖擞精神,奋力往上生长,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冬去春来,夏初启,清明节前,许久未归都的永平侯终于回来了。
比试
“侯爷可算回来了!”侯夫人章氏听得丫鬟禀报永平侯归府,忙不迭来了青山院,小厮正在伺候永平侯更换身上厚重的银色甲胄。
小半年不曾见,永平侯更加魁梧了,身材精壮,蓄着短须,目光炯炯有神,多年从战场上积累下的气势,不怒自威,章氏都不敢久久和其对视。
章氏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活,拧干了热帕子递给他,“侯爷瘦了,可是外边的饭菜不合胃口。”
永平侯披上外衣,接过巾帕洗了把脸,笑道:“无碍,在外巡防,风餐露宿,瘦了难免,家中可好?”
章氏颔首,温声说:“一切都好,侯爷无需挂念,已经让人去传膳了,侯爷先用膳吧。”
永平侯握住章氏的手拍了拍,“我常年在外,家里辛苦你了,兆远,把我给夫人买的镯子拿来。”
门口一名青年副将双手捧来一个雕花锦盒,永平侯打开,里面摆着一对深紫色的牡丹玉镯,章氏打小就从锦玉堆里长大,看得出来这对玉镯不算名贵,但她还是感动的红了眼眶,“谢侯爷,妾身很喜欢。”
镯子贵不贵重不要紧,要紧的是侯爷惦记着她,就是她作为当家主母的脸面。
丫鬟鱼贯而入,端着一碟碟膳食,摆满了桌子,永平侯瞧了眼,略皱了皱眉,但随即平和地说:“下次不必如此铺张,随意吃点就是。”
章氏忙点头,“是妾身担忧侯爷在外边吃不好,平常府里不忘勤俭。”
永平侯便没说什么,坐下来用饭,章氏在一旁帮忙布菜,也算得上是琴瑟和谐。
可很快这样的和睦便被打破了,赵姨娘闻讯赶来了。
永平侯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外边,甚至有时候一年也难回来一次,他一回来,府里的女眷可不得挤破头,生怕慢了一步。
赵姨娘梳着精致的妆容,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姿色比章氏更为出众,颇得侯爷的喜爱,生了二公子和五姑娘,是除开侯夫人育有最多子嗣的妾室。
“拜见侯爷,夫人!”赵姨娘行礼后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直往永平侯脸上瞧,勾人得紧。
“赵姨娘耳目倒灵。”章氏不喜她这副做派,却也不能明着说。
赵姨娘娇笑,“侯爷久未归府,妾身与小二小五都惦记着。”
提到孩子,永平侯和悦了两分,喝了口茶便道:“既然如此,我去看看小二小五。”
章氏也不能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姨娘请走了永平侯。
回到世贤院,章氏的脸色便耷拉下来,“赵姨娘越发放肆了,前院是她能去的地方吗?”
辛嬷嬷忙哄道:“夫人莫气,侯爷晚上必定是要歇在咱们院子里,也就是看在公子姑娘的面上去那边略坐坐,您瞧瞧侯爷买的镯子,奴婢打听了,侯爷只给您买了,别人可没有,可见侯爷心里惦记着您。”
章氏看了眼玉镯,面色和缓了,将玉镯戴入腕间,“罢了,吩咐下去,晚上家宴,把孩子们都喊上,侯爷喜欢热闹。”
辛嬷嬷应着问:“北苑那位?”
章氏想起那人便觉厌烦,但样子不得不做,“都喊上吧,免得侯爷问起。”
辛嬷嬷答应着:“是,奴婢明白。”
“四哥,走吧,时辰不早了。”闻姝想着四哥头一次参加家宴,特意绕到北苑与四哥一道去。
闻翊本不想去,但永平侯的面子又不得不给,只能起身前往。
“四哥,你的孝布要不要先摘下来?”闻姝踌躇着问,在府里侯夫人才是他们的母亲,而右臂戴孝布意味着母亲去世,侯夫人看着恐怕不会高兴。
闻翊侧眸看了眼,他并不在意旁人,“不必。”
既然四哥这么说,闻姝就不多管了,带着他前往庆德院,这个院子空旷,场地大,每次家宴都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