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赶紧把铺盖装起来,但凉溪的话不无道理。余莞抱着被子,眸子垂着,鼻头一股酸意。
她一分一秒也不忍不下去了,她想回家。
从小就被夸漂亮可爱,联欢会上的小剧目,她从来都是主角的第一人选。她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当明星的,放弃了上大学来到这里,被现实还有这个室友都不是泼冷水,是在向她砸冰块。
余莞不管了,被子一扔,她趴到被子上,头埋在里面,呜呜哭起来。
凉溪依旧站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坐。
真讨厌瞧瞧你把一个小姑娘逼成什么样子
余莞哭够了,吸着鼻子,眼睛肿着抬起头来。凉溪还站着,一身脏兮兮的红裙子,光着脚,看着比她更可怜活该
胡乱铺了褥子,她的室友又拉开被子,蒙着头睡了。凉溪站了会儿,默默关上了灯,也躺在了床上。
她如今在一个国家的西北角,错误个体却在这个国家的东南角。逼近三千公里的距离,并不容易跨越。飞机票、火车票,她都掏不起。东南那些繁华的城市,比这小一半的房子,她也租不起。
她钱包里空空如也,今天挣不到钱,明天的泡面都是问题。
但此时距离错误个体出错的最大诱因出现,只有一年。那个诱因
以她现在的身手,摸到那些大城市去,悄悄杀掉错误个体,其实相当容易。她的任务也只是抹杀错误个体,可凉溪几次浏览错误个体的人生,她觉得她没法下手
若非被逼,若非被逼到绝境,那个男人,便不会从商城里往外拿东西。她该解决的,是那个逼他的人
天哪她要赶紧睡养足了精神,明天早上七点坐车,先去影视城瞧一瞧。
凉溪暗叹一声,心中愁,脑子里纷纷乱乱。就在另一张木板床上躺着的余莞,听凉溪许久都没动静了,她把脸露出来,盯着黑压压的天花板。
平静下来,她也想到自己的窘况。在这里住,她只用交三分之一的房租。她的室友知道自己什么脾气,没提过一人一半分摊房租。
离开这里的话,她不可能只花那么点钱,就找到一个栖身之所
余莞轻叹一声,翻个身睡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余莞悄悄起了身,打着手电筒开始叠被梳头。别人天天半夜吵她,她天天早上却不吵人,真是好姑娘。凉溪翻身起来,开了屋里的灯,跟余莞你看我我看你。
“你先在这里住着吧。我以后晚上不出去就是了。”
骗傻子呢余莞转回头去,对着小镜子随便梳了几下头,便端着脸盆到外面去打水。
伸了个懒腰,凉溪趁人出去,迅换掉了自己这一身廉价还破了的红裙子。穿好衣服,她扒拉着头拿过镜子看,结果镜子差点摔了。
那一张脸,妆花的十分完美。这儿一道黑,那儿一道红。幸好没有血迹,幸好衣服上也没有血,否则把余莞吓到还是其次,让她怀疑就坏了。
凉溪赶紧提着脸盆去洗脸刷牙,狭小的卫生间里,打水的姑娘不少。她们在门口进进出出,看见凉溪,无一例外都皱了眉,眼含厌恶的走开。
这些姑娘大部分都长得不错,住在这里,现在来打水的,八成都是七点坐车去影视城的。
她以往都是坐中午那一趟车去影视城的,没这么早起过,大概也就不知道有这么多人讨厌她,还在自我感觉良好。
“真晦气大早上就见婊你能不能快点啊”凉溪在打水,身后有人这样说。
她回头,看到一个跟她一般高,穿着件黑t恤的女生。微微吊着眼,不耐烦地冲她叫。
没记错的话,这女生的男朋友来给女友过生日,不过一天就被她给勾走了她的错她该死对不起对不起
凉溪利索地滚蛋了,所有等着看热闹的人皆一愣。
很多次了。凉溪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马上就炸毛吗
“肯定是被男人甩了正丢脸呢”
女生开始打水,猜得一点不差。
要不是被男人甩了,所以提着酒瓶子疯疯癫癫的话,这身体还能多活两天的。
凉溪端着脸盆,回到房中洗脸。洗过之后再看镜子,她点着头。这张脸演什么妖精啊祸水呀,简直得天独厚。
春天的早晨,司机都已经熟悉了的姑娘小伙们在车站等着。他们身上、眼中有那种朝气,对今天还满怀期待。不过,晚上拉着他们回来时,这些孩子一定又都满身疲惫,眉眼倦怠。
在这条路上开了3o年车,往往返返,几公里的路程,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完。这些年轻的孩子,一拨又一拨。但真正成功的只有几个,多数都是攒够了失望,消耗尽了青春年华之后,落寞的回去。
凉溪上车坐下,居然没人要她旁边的座位。到最后,还是余莞没地方去,坐在了她身边。
车子向前疾驶,今天早晨没有风,凉溪远远地就看见了一片黄沙中,那高高耸立的土城墙。
城墙上头,早就有人开拍了。今日天气好,城墙上有一处,士兵穿着沉甸甸的铠甲,站得笔直。大概是在拍这些兵士,被第一缕朝阳沐浴到的画面,城墙上头一群人在忙活。
“王导的戏快要杀青了吧。”
“是啊是啊,我澜女神昨天都走了。剩下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戏份,可能也就再拍一个礼拜。”
“好想到这样的大剧组里面去待一天啊”
“我也想去不仅盒饭好,而且可以看到我女神诶”
车子里面,大家一直在说话。凉溪留神听了一路,下车后,凉溪循着记忆里的路,去找一个剧组,看看那里还要不要人。
偌大的影视城,没有几个剧组要很多很多用来当摆设的侍女。尘缘剧组是她很好的去处。他们好像要拍一个城主家的小姐跟落魄乞丐恋爱的故事。
既然是全城最富有的城主家,势必不能太寒酸。这剧组天天都在找群演,去充下人和侍卫。,,,,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