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不想生的事情还是生了,在雾西木镇的第一个冬天到来的时候,项晚意把陈敬指给我看,还带着一脸娇羞。
这个冬天到来前,我们彻底搬进了新的教学楼,项晚意的班级就在我们班旁边,整个初一年级都在二楼。
下午活动课,项晚意杵在我们班门前探着头叫我,“蓝晴天,出来。”
我一看她那一脸笑意就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把摊了一桌子的课本收拾好,朝着门口的项晚意走去。
在我刚踏出门的下一秒,就被项晚意拉着藏在了我们班对面走廊拐弯处的角落里,我挣开她的手,学着她的模样偷偷瞄走廊上正在和另一个男生打闹的人。
陈敬一个奇葩男人——现在他还是未成年男孩。
我冷冰冰地问:“看谁?”
项晚意察觉到我奇怪的语气,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的表情说:“你怎么这副表情?”
我没说话。
项晚意指着穿着黑色羽绒服外套的人说:“看见那个男生了吗?她叫陈敬。”
我当然知道,可我还是得装作第一次认识他的样子对项晚意说:“哦,他怎么了?”
“你觉得他长得帅吗?”项晚意有点儿小激动地问我。
我此刻真的很想抓着项晚意的耳朵大喊——一!点!都!不!帅!
黑不溜秋的皮肤,脸上还有好几个痦子,也就那双眼睛挺大的,下巴那么短,也就身高还占点优势。
上一世项晚意喜欢上陈敬后,高三那年受了很重的内伤。我可不能再看着她跳入火坑。
于是我随便回答了一句:“还行吧。”然后就岔开话题问:“你同桌顾仁呢?”
顾仁是上一世项晚意的丈夫,他俩是在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在项晚意彻底看清陈敬的嘴脸后,确定的恋爱关系,比我和李书行早将近一年。
我真的感谢那时候顾仁的不抛弃不放弃,真是好样儿的!
初中开始顾仁就对项晚意格外好,我当时就觉得顾仁肯定不简单,如果没有陈敬这根搅屎棍,说不定他俩早就有结果了。
顾仁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顾家仁义,而且忠厚老实,长大后也不抽烟不喝酒会做饭不打游戏,非常会挣钱,会过日子,简直就是居家必备良品。
那个时候项晚意和顾仁异地恋好几年,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吵架,项晚意那牛脾气也就是顾仁受得了,每次项晚意气着跟我说想分手的时候,我都劝她坚持住,跟顾仁在一起她绝不后悔。
结果后来他们结束了九年恋爱长跑,终于步入婚姻殿堂以后,项晚意跟我说:“我当初就是信了你的那句话,现在才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还好当初坚持住怎么都没跟顾仁分。”
婚后的项晚意,虽然和我们一样也过了几年有借款有贷款的日子,但是顾仁家庭属于普通中好的,顾仁的工作也是我们几个中工资收入最高的,他是牙医提成很高,很快两人就摆脱了借款的日子,一年到头还能出去旅游几次。
跟普通人比,他俩属实让人羡慕。
“你怎么突然问起顾仁来了?”项晚意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来,拉着她去他们班门口看,果然看见顾仁正坐在座位上看书。
显然是感觉到我和项晚意在看着他,他的耳朵变得通红,我捂着嘴对项晚意笑,“你看,我觉得顾仁比他帅多了,而且会害羞的男生比较靠谱哦!”
“是吗?”项晚意两个手指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忍俊不禁地重新拉着她离开班级,找了楼梯口一处没什么人经过的台阶坐下来对她说:“项晚意,那个陈敬可不怎么样,你不要跟他走太近,好不好?”
项晚意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半晌,十分不理解地盯着我,“晴天,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
我躲闪着项晚意的眼神想了想,对她说:“你姐姐我从小到大带你避了多少坑,这陈敬绝对是一个坑,你相信我,来日方长,你慢慢看好了,先别跟他走的太近好吗?”我赌上了项晚意对我所有的信任度,无比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项晚意一只手抠着另一只手的指甲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走廊里站着的陈敬,最后叹了口气,对我露出一个笑容来,然后把头靠向了我的肩头说:“好,我信你,谁让全世界我只信你呢?我答应你跟他保持距离。”
我的内心总算松了口气,揽着项晚意的胳膊拍了拍安慰道:“谢谢你信任我。不过,我倒不介意你跟顾仁走的近一点。”
项晚意从我的肩膀上正起头来问:“为什么?”
“那家伙一看就靠谱啊,没什么坏心思。”我看着项晚意,心想,你要是提早认对了你的归宿,就能少伤一次心。假若你这一世,没拉着我看陈敬,还是这副满眼欣赏的模样,我一定不会主动改变你的人生轨迹,但是,陈敬他终究是闯进了你的世界里,我只能试着去改变,尽量让你远离错的人。
项晚意重新靠向我的肩膀,透过初一八班的后门看进去,盯着顾仁的背影说:“他就像一个好姐妹。”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暗自道,人家可不想跟你做姐妹。
“你还笑呢,他你怎么就不觉得不靠谱呢?”项晚意靠着我的肩膀,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对面朝我们走过来的人。
这下,我真笑不出来了。
我们坐在十层台阶的最高处,由台阶最低处向我们走过来的人是聂承欢,身后跟着两个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出场都是成群结队的,上一世真的太小,就是身在其中,不觉得怪,现在再看他这副样子,我只想给他配上一Bgm——就山鸡哥那最经典的出场曲目。
这Bgm一配,简直绝了!
我忍着笑看聂承欢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他双手托着膝盖,弯腰看着我问:“看见我这么高兴?”
我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下来,照着他的额头就是一个暴击,“高兴你个头。”
这要是换做上一世的我,一定害羞了,不知道该怎么还口,还要保持住自己的淑女形象,但是现在,我只知道自己做自己最爽!
聂承欢捂着额头正起身,对着我委屈控诉:“蓝晴天,我严重怀疑你有暴力倾向。”
你还敢说我?明明有暴力倾向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