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莞闻言睫毛轻颤,理由她早就想好了,而有些谎言必然要编。
她轻舒一口气,轻松地说道:“外祖父,您记得吗,在我十岁那年被继母冤枉故意推了她,害她流产,被父亲关在院里一年这件事?”
宁泊远紧皱眉头地点点头。
这件事,他怎么不记得,至今想起来,还让他火冒三丈!
女儿那时刚死,女婿就抬了他的宠妾做继室。
突然有一天,信阳公府传来消息,说莞儿伤害这个继室,以至于继室两个月的身孕没了。
女婿气的险些让莞儿一命偿一命,还是他从中全力阻拦,才改成了关禁闭。
现在想想,也是他这个当外公的无能,不能保护好莞儿。
整整两年,孩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得到外祖父的肯定回答后,福莞才又缓缓地讲述起来。
“父亲将我锁进院子里两年,突然有一天的晚上,一位老人翻墙进了我的院子,他说他曾经因为饥饿上府讨饭,是母亲带着年幼的我给了他五个肉包子,才能让他有了活命的机会。”
“为了报答旧恩,他愿意教我医术。但前提是必须要保密,谁也不能说,就这样我跟在他身边学了近两年的医术。直到师傅后来有事离开,才终止了学习。而我的医术学的也并不精进,只能应付一些普通的病症……”
说出这番话,福莞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她怕自己编的理由不够完美,会被外祖父怀疑。
却没想话
音落下,外祖父一脸的欣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果然,慧眼识珠,丫头,我就知道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没想到还有高人主动愿意收你为徒,你以后万万不可辜负你师傅对你的传业之恩,要将所学知识造福百姓知道吗!”
福莞笑嘻嘻的点着头,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还好外祖父好骗,没有发现她这拙劣的借口漏洞百出。
忽然,外祖父收敛了笑容,一脸的一本正经,声音也沉了些许。
“丫头,外祖父年纪大了,你切不可像以前那样贪玩了,你要学会成长,这样我才能放心的将赤羽军交在你手中!”
福莞刷的一下抬起头,眼睛赤红。
赤羽军!
听到这三个字,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吞咽不得。
前世所有的噩梦,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
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满目的血肉横飞。
与她并肩作战的弟兄们,眼含不甘的倒下。
他们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下!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福莞双手紧攥,指甲嵌入肉中也丝毫感觉不到。
久等不到回答的宁泊远疑惑地看向福莞,只见她目光哀伤且凌厉的盯着远处,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丫头!你怎么了?”
宁泊远狠狠拍了一下福莞,怎么感觉她怪怪的?
福莞猛地回过神,忍住心口翻涌的痛意,声音轻颤道:“外祖父,莞儿一介女流恐怕不堪大任,您还是将兵权交给表哥吧
!赤羽军是历代宁家人的心血,理应交在宁家人手中!”
她不想再要赤羽军的兵权了,她愧对那数十万的英烈!
宁泊远不赞同的摇摇头。
“丫头,赤羽军需要一个果敢有智慧的统帅,你华表哥虽然为人谦和,但优柔寡断,当今陛下忌惮我们宁家,若兵权在你表哥手中,恐怕祖宗心血付诸东流,可我相信你若能掌管军权,定能护赤羽军将士平安。
“还有你是个女儿家,若有兵权在身,可护你周全,就是当今圣上也不敢随意动你!”
福莞只觉得胸口酸胀,话未出口,泪先流。
她忙别过头,不让外祖父看她流泪这一幕,否则太奇怪了。
外祖父这么相信她,可是她呢,都干了什么蠢事?
手握赤羽军的兵权,非但没想着怎么壮大赤羽军,反而帮着赫连承争权夺位,最后活生生成了人家的箭靶,将陪着她浴血奋战的十万弟兄推入了地狱。
福莞眼睛发涩地看着外祖父,勉力开口道:“外祖父,兵权的事情,您再考虑考虑吧。”
她今生活着的支撑就是复仇,前途未卜,她不能陷这十万将士于不义!
更重要的是,她怕往事重演。
至于伤害他们的人,她定会用那无耻之人的狗头,来祭奠那十万英魂!抚慰他们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