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边几个村子已经有大舅舅在做,咱们也不好让两个舅舅抢这一桩生意,没得让情分变淡了,只临近咱们的镇上,却也还没人跑货。”
刘客商没来之前她就像着这事,后来见刘客商都敢把豆干拉到府城去卖,林春燕就更不怕了。
也不贪多,就一点点的来,先在附近镇上铺货,指不得就能慢慢干大。
张小舅一时犹豫起来,倒是没有立刻答应。
张大娘在一旁冷哼,“也别说我这个当大姐的不提携你,主意都给你出了,你偏又犹豫不定,还不如你大哥他们利索。”
张小舅自然知道张大娘的脾气,她最是见不得慢性子,只报了抱拳,“大姐,家里的大宝还小,我怕这一来回跑货,可不就让他们娘几个在家里受苦。”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全都等着你来,又能顾家又能挣钱,总要有取舍。”
张大娘知道他这脾气,什么都听他那媳妇儿的,怕是还得回去商量了才能做决定,今个天晚了,就先留了他住下。
没那么多屋子,再去房顶上睡觉,怕着了风寒,只能去灶间打了地铺。
张小舅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鼻尖闻着那些个香味,知道张大娘说的在理,这跑货的买卖要是错过了,怕真就沾不着一点光。
第二天天不亮,张小舅就急匆匆往家赶,那马氏也在家里翘首以盼,听说张大舅他们昨个把那豆腐卖了,就去河沟里捞螃蟹。
还和村里人说,可以拿了螃蟹去换豆腐,一时来买的人又多了起来。
张牛力也是早早的挑了货出发,有昨个张小妹在前买东西,他心里也有了底,叫嚷声格外大,还让人拿了豆腐尝。
到了他们隔壁的村子,这些人见挑了货的货郎来,个个都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家里出来。
他们这儿村子去镇上不方便,买东西全靠货郎过来。
“哟,这是卖什么?”
见是一面生的小哥,就有人拦住张牛力,问他买的都是什么。
张牛力切了一条果冻豆腐让他们尝,“这是果冻豆腐,可以拿了豆子来换,也能拿了那河沟里的螃蟹来换。”
“这东西我吃过。”
一汉子指着那果冻豆腐,“前几天去洪家村,他们那里不是过庙会,好些个人家都做了这果冻豆腐,滋味特别好不说,听说价格还便宜。”
这些人都已经拿了那果冻豆腐来尝,听说价格便宜,又说还能拿那黄豆或者螃蟹来换,自是欣喜不已,没多会儿就把那两板果冻豆腐换得干干净净。
都不用去下个村子,张牛力带着满满的东西回了家,见张小妹也是一脸喜气,才知道家里留着的那豆腐也已经卖完了。
“竟然如此好卖。”
“那豆腐乳卖的也不错,只是没那果冻豆腐卖的好,我看下次还得多带些果冻豆腐来。”
兄妹两个商量了一下,张牛力把那些螃蟹带上,打算今儿个就去找林春燕。
要走上半天的路,回来的时候可就要摸黑,张牛力却不怕。
“明儿个天亮了再去,回来的时候就到了下半晌,就少赚了一天的钱。”
胡氏看着钱匣子里沉甸甸的一堆钱,到嘴让他别去的话也没舍得说出来。
看这架势,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能多买上一亩地的钱。
到时候不管是给张牛力娶媳妇儿,还是给张小妹收拾嫁妆,他们都能从容的很。
马氏终于把张小舅给盼了来,也顾不上大宝叫嚷,先问,“大姐如何说?”
张小舅就把林春燕的打算和马氏说了,马氏眼睛就瞪大了,“让你去跑货?”
张小舅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看马氏,“我路上思量了片刻,觉得这事也不是不行,只是苦了你和大宝。”
马氏一时没转过弯来,她当然不想让张小舅出去跑货了,跑货的男人一走就是十几天,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仅要去看人家的脸色,在外头也吃不好睡不好,哪里有在自个家里安心。
马氏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大姐他们就是故意的,怕不是只觉得有大房那一个弟弟,倒忘了我们也是她那亲人!”
张小舅却没敢说其他什么话,他自个儿也觉得有些理亏呢,连去看张大娘都不曾。
马氏骂了一顿,见大宝在外面哭喊着,又急急忙出了门,也不看发生了什么事,先让街门上的小孩都不要欺负了大宝。
那些个小孩平日里就不爱和大宝玩,实在是因为大宝脾气差,一有什么事就爱扯着嗓子哭,把马氏招惹了来,他们又得挨一顿训。
今儿个这些孩子是因为得了那些个果冻豆腐,想来套套大宝的话,问问他们家有没有。
村里人也等着看热闹呢。
马氏把那些孩子说了一通,自个儿也觉得没意思,把大宝领回了家,让他以后少和那些孩子们玩。
大宝扭着身子在马氏的怀里蹭了一会儿,闷着声音说,“娘,为甚大伯他们家里就有果冻豆腐,咱们家里就没有?对门铁蛋还问我,说那么好的东西,就不给咱们,怕不是得罪了姑姑一家。”
马氏听了也是格外的气,在门口插着腰骂了一通,才觉得舒服了些,回屋里也上手拧了张小舅腰间一把肉。
“都怪你,要不是你,咱们也不用受这样的气。”张小舅连忙作揖,又说了些讨巧的话,哄了马氏高兴。
气了一回,马氏也想通了,让张小舅把那差事应了。
张小舅没想到她这么快能想通,心里又激动又酸涩,“就是会苦了你和大宝。”
“那倒也没有什么,家里还有两个女娘,什么忙也能帮上一些。”
张小舅没着急去青山村,先去找了张大舅他们,张大舅见他来,还以为又要闹事,只黑了脸也不吭声。
胡氏已经对他耳提面命过,让他千万不要心软,把这生意给了张小舅去。
只那一天赚的钱,就让张大舅数不过来。他这心思也活泛起来,即使再是亲兄弟,难不成还有闺女儿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