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他为人子,大哥的决定他改变不了,但大哥也是我阿爹的儿子,我阿爹生前有交代,临终也有遗言,这个家要交给群峰,他的牌位要放在群峰屋子的神龛上。
我是他的儿子,我阿爹的话,我不敢不听!这个家就是群峰的,不管他和他爹什么关系,我都不准任何人违逆我阿爹的话,特别是我阿爹的遗言。”二叔的话,其实柳家大多人都知道,只是大伙儿如今都对柳群峰不满,觉得他敢对自己老爹动手,简直是大不孝,自然没人愿意替他说话。
屋子里虽然都是柳家人,但说到底同柳群峰他们这房关系近的只有幺爷爷和二叔,两人都是一个意思,其他人也无法。
就在大家为了柳家的老屋和租田争执的时候,柳父话了。
“他爷给他的,依旧给他,我柳仕民还没有那么窝囊,去抢老人留给他的东西,也没有那么不孝,连老爹的话都不听!”柳父将不孝咬的极重,明显就是在说柳群峰不孝,可他不知道幺爷爷可就在等这句话了。
“如此,就好办了。”幺爷爷面色不再凝重,喊二叔开始写断亲书,等到三份一样的文书写好了,各自要签字画押之时,柳父却叫停了。
“他阿爷给他的东西,我确实是没权利要回来,但村子里那一百亩田,却是我柳仕民自己挣的,他既然不是我的儿子了,也没资格拿着那一百亩水田。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就把我的水田还给我吧,如此,彼此就再无瓜葛了。”
“行,你等着,我这就去拿田契,一会儿去县里过明路的时候一起去过户就行。”柳家的老屋和祖田柳群峰不会放弃,可比这老屋和祖田加一起还值钱的百亩良田,柳群峰却无所谓。
毕竟,他爹说得对,那确实不是他挣回来的,他爹要拿回去就拿回去吧。
大家都没想到,方才扒着这屋子不放的柳群峰,这会儿倒是干脆了,一百亩的水田说不要就不要了,而且他人还真的进去拿田契了,竟不是在逞口舌之快。
李氏先头就在惦记那一百亩水田,如今她公爹开口提了,柳群峰还答应的如此干脆,她心里正得意呢,可不想她刚得意没多久,柳母出来了。
柳母原是不想再见这些人了,可一听见柳群峰手里的水田要被拿走,她躺不住了。
柳母出来之后,她额头上那明显的伤痕立马引起了注意,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的出来,那是撞击导致的伤口。撞击伤口。。。。。。乡下里活不下去跑去上吊撞墙的妇人不在少数,众人心思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听说,这柳仕民纳了个小啊,这其中是不是生了什么事?不然,那柳群峰疯了啊,对他哥他爹动手。
“你真要拿走那些水田。”柳母出来了,可阿奶没有出来,她甚至没在柳母的屋子里,方才一直在自个儿的屋子里。
柳母的声音很小很细,可所有人都听出了一股子质问的味道来,柳父轻笑一声,理所当然说道:“那是自然,他都不是我儿子了,我的东西他自然没资格拿手里。”
“柳仕民,我要和你和离。”
“你疯了!”
柳父觉得柳母疯了,不只是柳父,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柳母这般年纪,而且还有个那么出息的孙子,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竟然想要和男人和离!
若说柳母提出和离,别人都只是不解,那柳父和柳云峰就是愤怒。柳父指着柳母,他神情激动满脸不可置信,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为了那个畜生竟然要同我和离,几十年夫妻你就这么对我?”
“是啊!我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只一心想着老二啊!”柳云峰也在控诉,也在不满,可柳母根本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走到了柳父跟前,同样细声细语回道:“是啊,几十年夫妻啊。”
柳父大抵是没有想到妻子能这么硬气,他没来由的有些心虚,竟是不敢看向妻子的脸。
柳父的回避让柳母更加伤心,原来他也会心虚啊,原来他知道他那些做法是在作践她啊,可他仍旧做了。
“我十六岁便嫁予你,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里,上要孝顺婆婆下要伺候儿子儿媳,好不容易孙子大了,以为能享几天清福了,竟还要伺候你的妾室。
柳仕民,在你眼里,我不是人对吧,我徐敏凤就是柳家的牛柳家的马,或者连牲畜都不如对吧,随你怎么糟践。”
“娘!”陈初阳将鸽子炖上之后,就赶紧过来了,一过来就听到柳母的话,他顾不上什么了,赶紧去到柳母身边把人扶着,心里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他娘真的太苦了,太苦了,别人都只知道他是柳家的夫人,可没人知道她在柳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天哪!大婶婶竟是去照顾大堂叔妾室的!”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柳母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说方才那番话并不是为了博取同情,她只是在为她的儿子说话。
她的儿子不是不孝子,他是为了她这个没用的老娘才会做了那些事。
“我嫁入柳家这么多年,为你养育两个儿子,还曾在公爹床前伺疾,不说你在家无规无状妻不妻妾不妾,我若告上公堂自有律法替我做主,分你家产是理所应当,只说我在柳家不止无过还有功,和离之后我便能分你三成家产,你若信我们大可直接公堂之上见分晓。”
“娘,你疯了吗?”柳云峰怕了,他知道他娘是认真的,也知道他娘说的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