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子已经哑了。
季慎视线上下打量言澄。
她头发凌乱,脸颊红,眼睛也肿。
他手背贴了一下她额头:“走,去医院。”
言澄本来想说自己已经吃药了,但还没吐出一个字,喉咙发痒,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于是,也没换衣服,裹着长外套,拿着手机出发去医院。
车上,言澄一边咳嗽着,一边打开手机,这才看见季慎给自己发了好多微信,还打了好几通电话。
她用那把沙哑的嗓子抱歉:“不好意思,没开铃声,没听见。”
季慎不在意这些。
他给言澄拧开水,递过去:“不听话。”
语气不轻不重,带着似有若无的无奈。
这话乍一听有些突兀。
但细想,大概是对她从昨晚到今天的一个总结。
到医院时,言澄已经退烧了。
医生提出化验血液,言澄拒绝。
季慎百般劝说,她抱着他的腰,哭出一身汗地耍赖,也不妥协。
没办法,季慎接受医生的建议,住院观察一晚病情。
人在生病的时候,大概会脆弱。
言澄有些想妈妈,想给丁星兰打电话,又怕她担心。
她吃了药,困意袭来。
睡得不踏实,脑袋很沉,鼻子也不通畅,翻来覆去,还断断续续的咳。
有时,嘴边递上一口温水,她迷糊地睁开眼睛,是季慎。
有时,有绒布给她擦额头的细汗,她不清醒地睁开眼睛,还是季慎。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唤醒。
季慎臂弯揽住言澄,让她坐立起来,给她掖好被子。
是夜,窗外一片漆黑,传来不知名的虫子叫声。
大概因为照顾她刚醒,病房只开了床头一盏小灯。
四周都是昏暗,季慎坐在床边,影子印在白色墙面上,形廓很好看。
他端着一碗粥,搅动白色瓷勺舀起,递到她唇边:“暂时做不出你要的皮蛋瘦肉粥,先将就喝点这个。”
言澄也知道自己在Y国,在半夜,提出皮蛋瘦肉粥有多离谱。
她也不是故意矫情。
她真的没胃口,喝不下。
而且每一口粥滚过喉头,都像吞刀片。
只喝了两口,她摇头,声音很哑:“不要了。”
昏暗中,季慎轻沉了一口气。
白色的瓷勺放进碗里,他伸手覆在她后颈处,埋头贴近。
他看着她,视线与她同高。
带着微微细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她后颈,比这个温柔静谧的夜晚还缱绻。
“言澄。”他声音轻,磨得人耳廓痒痒的,像是蛊诱,“听话。”
于是,一勺一勺的粥喂到嘴角,她都张嘴吞下。
没让言澄全部吃下,季慎把碗放到旁边,拿湿纸巾给她擦嘴。
昏暗的视线下,他难免离得近一些。
动作又轻又柔。
他眼尾的那抹红,近在咫尺。
她视线下移,划过鼻梁、唇峰,定在他唇上。
她睫毛扑闪两下,双手撑着病床,轻轻的攥紧,闭上眼,颤抖着眼皮,支着腰凑近。
唇落在他脸颊上。
她的唇,湿湿润润柔柔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