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玛公主心高气傲,却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凡人,心里也就渐渐起了些变化。这日,书生一边爱抚着大狮子的皮毛,一边道:“小灿(书生给娑玛起的名字),你是我见过最漂亮、最可爱、最温顺的野兽,可惜啊可惜,我不能把你带回家。”
在西山国,“带回家”三个字含义非凡,别有洞天。恰是男人对女人宣扬所有权,表达爱意中最直接、最霸道的一种方式。娑玛公主听了这话,心里顷刻化作一汪春水,蓝宝石般闪烁的眼眸对上书生,唔~原来自己心里起的那些变化,就是对这个凡人的爱。
书生见小灿凝视自己,不好意思地挠头:“镇上的人连老虎狐狸都怕,若把你带回去,一定会被家人骂……”
话未毕,娑玛霎时站了起来,嗷嗷嚎叫,她说的是:“只要我不是庞然大物的野兽,你就可以把我带回家?”
不过显然,书生听不懂,本还舒服靠在娑玛腰上的脑袋扬了扬,“小灿,你怎么了?饿了吗?可是我这个月的家用已经花光了,不能再给你买兔肉了。”
“嗷嗷嗷——”娑玛依旧在咆哮,只可惜书生听不懂。
“小灿,你不要着急,虽然我不能带你回家,也没有银子给你买兔子了,但是……我现在就去给你捉麻雀。”
书生心疼自家小灿饿得嗷嗷叫唤,连滚带爬地就往洞外走,可脚刚踩到洞沿边,就听身后传来悦耳的女声:“诶,书呆子回来!”
书生愣了两秒,机械回身,只见娑玛化了人形,如花似玉地正对着自己微笑。若换了旁人,此情此景,不过两种反映:
一、“鬼啊,妖怪啊,救命呀呀呀——”然后,逃得无影无踪。
二、“你,小…小灿?你是小灿?”摸着下巴,小心肝跳跃,“呀,没想到你长得还挺漂亮,呃~~我不在乎你是妖怪,嫁给我好吗?”
可是!这个书生是个怪人,他的反映却是,惊呼:“小灿?!”
娑玛背着手做可爱状,微微摇晃身体撅嘴,话说娑玛公主虽然任性、虽然刁蛮、虽然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人形的模样还是很loli很可爱的,这也正是娑玛自信满满最重要的一点。
正当小公主娇羞低头,准备问一句:“刚才说的话算数吗?我变成人形了,我们回家吧!”云云时,书生却突然扑了上来,眼裂牙咬地掐住娑玛脖子就大哭起来:“小灿,我的小灿呢?你这个妖怪,是不是你把小灿吃了?把小灿还给我,还给我——”
娑玛囧,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脚踩其脑袋道:“大笨蛋,我就是小灿啦!”
书生在娑玛石榴裙下垂死挣扎,“我不信我不信,我家小灿是最温柔、最强大、最霸道的——”
啪!
话没说完,娑玛甩了甩齐腰的金发,蹲下狠狠拍了拍书生的脑袋:“告诉你,本公主叫娑玛,不叫小灿。不过呢,你说我的毛色金灿灿的,很好看,摸起来又柔又滑,那以后就允许你一个人叫我小灿咯。”
顿了顿,小公主撑腮又想了想道:“嗯,不过要是其他凡人敢叫我小灿,我就把他吃掉。还有,我不喜欢吃兔子啦,别天天送,麻雀更是!塞牙缝都不够。还有还有,你送的什么破铃铛,我又不是狗,干嘛送我这种定情信物?”
书生彻底呆掉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和小灿的所有事情?”
啪!
脑袋再一次遭到袭击,脾气暴躁的小公主跳脚呲牙:“笨蛋笨蛋,告诉你很多次了,我就是小灿——”
故事到这里,金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白涧被下了禁语咒还不能说话,感觉到金猊的不耐烦,蹲坐在金猊怀里掸了掸尾巴。
金猊摸摸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道:“拜托,大姐,你能不能讲得快一点,我和白涧真的还有事。而且,这种人与妖的八卦段子,我在几百年前就听腻了。”
白涧鼓大黑溜溜的眼睛,心道:金倪真厉害,什么都知道。不过……几百年前他不该还没出生么?
娑玛叉腰愠恼:“你知道什么?后来……后来……”娑玛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干脆埋下头去,只剩下整齐的金色流海给白涧和金猊。从她微微起伏的肩膀看得出来,她在…哭?
白涧鸣叫一声,一蹦跳到娑玛怀里,甩甩蓬松的大尾巴,就耷拉耳朵吧唧吧唧地舔起娑玛的手来。这是狐狸表示亲昵的方式,也是白涧在安慰哭泣的小公主。
不过,某只见状却黑了脸。抱胸怒气腾腾地盯住白涧,金猊踌躇这个白涧还真不是一般地呆,对方是人是妖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就傻兮兮地跑去安慰,一副亲热无比的样子。
心里越想越酸,金猊干脆用满口所有物的语气低沉唤了句:“白涧,回来。”
“………”
小狐狸连耳朵都没竖一下,依旧舔着手。
金猊彻底暴怒了,“白涧,回来!!”
“………”
金猊扶额,无奈之下只得转向依旧埋首啜泣的娑玛,“后来怎么了?难道,你被她甩了?”
闻言,娑玛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不可——”
金猊蹙眉,听得不大清,“你说什么?”
“不可,不可——”
金猊心神一慌,顿时感觉到一股杀气,正欲往后退却为时已晚,娑玛公主已经满眼通红地抬头,嘴巴已经裂到了耳朵边,白涧依旧舔得欢快的葱葱玉手也长出了锋利的爪牙。
金猊对这一幕实在熟悉不已,正是他老娘妖化要狮吼的状况。“白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