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生病的親娘,平安一震,月池眼見他神色變幻,最後凝重下來,他看著月池道:「大姐,你真的有把握把咱們弄錢的事栽給豐安?」
月池道:「他以下仆之身妄圖動搖嫡長子的地位,已是一隻腳踏進棺材板的人了,現下不過是再補上一腳而已,你怕什麼?」
平安咬牙,一錘窗框道:「好,那我就幹了!但是,除了泡螺秘方外,大姐手裡的其他菜譜我都要。你先把這些告訴我,我才去拿銀子。」
月池頗有些訝異,反而高看了他一眼:「沒問題,不過我知道的菜譜,可有上百道。你又不識字,我就算說了,你記得住嗎?」
平安傻眼了:「這、這麼多?」
月池點點頭:「有這些秘方在手,你就算去光祿寺里也能混上一個職位了。不若,我先告訴你十道,以後再慢慢給你說。」
平安暈暈乎乎地點點頭。他走後,月池便坐到稻草上,隨手拿起一根草杆,開始在牆上默寫儒家經典,如果這草如墨,牆如紙,豐安第二天看到說不定會嚇得精神恍惚,他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寫了這一牆字呢?
第二天,月池是被一陣打鬧聲吵醒的。她望著漆黑的屋頂冷笑出聲,李大雄可算是來算帳了。當兒子的早就對爹的放蕩行徑不滿,而做的爹更是嫌棄兒子日日指手畫腳的清高讀書人做派。這一次的事件,就如同引線,將他們倆心中的火藥桶都點燃了。
李大雄本就是粗魯之人,在李龍梗著脖子表示,不會去族裡幫他解釋時,他當然就選擇動手了。李龍被他的兩個巴掌打得頭暈目眩,鼻血湧出,摔倒在地。李大雄又是一腳踢上去,李龍痛得在地上來回打滾。豐安在一旁瞧著心下爽快不已,而明安和壽安早就因事不關己遠遠躲開。平安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上前。
月池在小廚房都能聽到了李龍的慘叫,她朗聲道:「哥哥,你還不快跑,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你難道想被活活打死嗎!」
李龍打了一個激靈,求生的欲望戰勝了一切,他不知道是哪裡來得一股力氣,掙扎著爬起來,一面大喊著救命,一面跌跌撞撞地衝出去。他的聲音已經吸引來了左鄰右舍。
這些人眼見李龍一臉血地沖將出來,都嚇得變貌失色。緊接著,他們又看到李大雄凶神惡煞地追上來踢了李龍兩腳,這才回過神。他們齊齊擁上來,按住李大雄,結束了這場鬧劇。
李龍被包紮後,立刻托鄰居請族長過來。族長見此情景,勃然大怒,放下話來:「李大雄要是敢讓那個外室入門,家族立刻就將他除名。」
鬧到這個地步,梅龍著名富戶龍鳳店的老闆因外室私而將嫡長子打成重傷的醜聞,不出一天傳遍了全城。在這種人言可畏的時代,小桃紅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如今更是腌臢如糞土。
她已經不能像往常一樣拿著李大雄給她銀錢出去揮霍,就算在金銀店門口歇歇腳,都會被老闆委婉地勸說離開,並且,就連鄰居家的小童都會往她的門口吐口水。
小桃紅又羞又愧,又懼又怕,更只能抓住李大雄這根救命稻草。她日日在李大雄面前抱著肚子啼哭,今日要上吊,明日就要去投河。李大雄被折磨得夜不安寢,食不甘味,又無計可施,便想著回龍鳳店裡躲上幾天。
李大雄回來了,豐安本就因小桃紅之事對李龍、月池更加不滿,又有了靠山,便開始尋釁滋事。可他不敢去尋李龍的不是,只得來磋磨月池。這不,一大早,他就開始在窗外大聲嚷嚷。月池一下就被驚醒。她穿衣起身,掀開窗戶道:「你又有什麼事!」
豐安趾高氣昂道:「你這是什麼口氣!那是我的事嗎,是爹的事!都到了這個時辰你還睡覺,你是不是日日都在偷懶……」
月池冷冷瞥了他一眼,徑直舀了一瓢水朝他潑去,豐安被淋了一身,氣得面色紫脹,正要破口大罵。月池道:「有本事就進來打我啊。打壞了我,今日就由你來下廚。我倒霉,你以為,你就能逃得過一頓毒打?說,爹有什麼事。」
豐安渾身都在哆嗦:「你那死鬼哥哥遲早被爹打死,等桃姨進了門,有你跪下求我的時候!」
月池眼底都是輕蔑:「那就等到了那一刻再說吧。」
豐安咬牙切齒:「好好好!那我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爹說了,你昨日做得是什麼狗屁東西,嘴裡都淡出鳥了,他老人家今日要吃些帶勁的,你還不快預備著。」
帶勁的……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月池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立即喚婆子來,去菜場上買回今天的鮮食材。
若說帶勁,自然是炙肉,特別是炙羊肉。嫩紅的羊肉被切成大塊,塊塊都是肥瘦相間。月池用刀切出十字形花紋,將姜蒜塞入肉縫之中,由在外側撒上胡椒。這般醃製半個時辰後,方放鐵絲網上。不多時肉上便發出滋滋的聲響,沁出油來。
待肉色泛黃時,月池又刷上蜜水,放到鐵絲網上再次烤炙。肉色漸漸金黃,香氣四溢。接著,她又取豆腐、火腿、冬菇和豬肉來,加了好幾勺醋,煮了一碗濃濃的酸湯。待湯煮好,羊肉也變成了誘人的金黃色,邊緣酥得都可以掉渣。
月池喚了明安,讓他把這些送到李大雄房中去。明安見著這滿滿一大盤肉卻為難道:「大姐,只有這一盤菜,爹怕是會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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