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看电影,可似乎成了张空头支票,因为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一天是不忙的。
石青临其实根本不爱看电影。他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但他思绪转得快,当时看到海报就那么跟涂南说了。他知道涂南特别,有时候她性情莫测,有时候为人又很冷淡,或许用这种温和的方式会比较好,他还不想吓到她。
石青临坐在车里,转过头,透过车窗望向外面。
刚好碰上早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焦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原本他赶着要去公司,现在却被迫停在了这里。
急也没有用,他手指一摁,打开车载广播打时间。
广播里,活泼的男女主持人在一问一答地说搞笑段子,说完了又开始闲聊本城一些有趣的地方,说的都是一些游乐场地,景点之类的,还提到了城外那座他们曾去过的灵昙寺。
石青临右手扶着方向盘,左臂撑在车窗上,手指刮着唇,思索着这些地方是不是也可以去一下。
随即就忍不住笑了。
这些真不是他会想的事情,十七八岁的时候都没干过这些事儿,到这个年龄了居然一本正经地考虑着要去做一遍,他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耐心,居然这么按部就班,徐徐图之。
手机响了,石青临关了广播,戴上蓝牙耳机,正好绿灯也亮了,他一边等待前车开走,一边按下接听。
安佩在那头说“还有多久到啊,我这儿一堆新资料片的文件,就等你签字了。”
“马上,路上有点堵。”石青临说完,顺口问“涂南到了吗”
“她啊,一大早就到了,我看她画室门关着呢。”
石青临记起来,最近涂南画壁画的时候一直关着门,尽管顶层足够安静,在作画的关键阶段,她还是不想被打扰。
“知道了。”他准备挂电话。
安佩口气很疑惑,“你这几天为什么老是问起她”
“少好奇,多工作。”石青临按了挂断。
哪有为什么,就想知道她在哪儿,干什么。
到了公司,勉强还算早。
经过画室门口,果然门是关着的。
石青临停在门口,听到里面有些细微的响动,料定涂南正在忙,没有敲门,掏出手机,翻了翻,最终也没有微信。
站了十几秒的时间,他走到自己办公室里,从办公桌上拿了张便签纸,拧开钢笔写了行字。
写完又走回到画室外,弯腰,把便签纸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安佩正好抱着文件过来,看他在画室门前直起身,奇怪道“你干嘛呢”
石青临朝她伸出手,“没干什么,文件呢”
安佩把文件递过去,他拿了就回办公室忙去了。
“莫名其妙。”安佩小声吐槽一句,走了。
涂南手上的画笔暂时停下,转过身,把笔放进水桶里慢慢清洗,就在抬眼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东西。
一张白色便签纸。
她把笔搁架在桶沿沥着,走过去捡起来,看见上面写着一句话中午一起吃饭。
下面落款石青。
涂南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居然还对着门研究了一下,然后回味过来,赶紧掏出手机看时间。
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公司中午下班的时间是十一点半,也就是说饭点早就到了。
她把作画工具简单收拾了一下,一手抽纸擦手背,一手还捏着那张便签在看。
雪白的纸上漆黑的字。没想到他在国外多年,中文字居然写得很不错。
画画的人看字也带着看画的眼光,都说字如其人,石青临的字笔画拖得张扬,转折处又锋芒毕露,看起来竟有点凌厉的味道,但他的人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涂南想起去酒吧那次,薛诚说他曾有过打架的辉煌历史那次,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他了解的还不够深。
她把便签对折了两道,不知该放哪儿,又不好扔了,最后干脆收在口袋里,走出了画室。
写字的人正在等她。
石青临其实也刚出办公室,她到现在没有回应,他就知道她还没看见他写的字,于是就在门口等了一下,猜的一点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