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灵云笑吟吟地道瞭个万福,问厨娘:“大娘,这裡可有什麽我能帮忙的?”
“这裡都是粗活,哪裡能让娘子动手?”厨娘摇摇头,“娘子不如回房歇著,等&17050;子做好,我给娘子送去。”
“不用,反正我闲著也是闲著。”晁灵云眼珠一转,笑道,“我闻到羊汤的味道瞭,不如我帮大娘剥蒜吧。”
厨娘实在争不过她,无奈笑道:“那就劳烦娘子瞭,一会儿等&17050;子做好就歇手啊。”
晁灵云点点头,一边剥蒜,一边看厨娘做油&17050;。
厨娘调好面,将枣泥馅儿团进面裡,握拳一捏,带著馅的面团便从她的五指缝裡挤瞭出来。厨娘用竹篦将面团刮下来,一个个投进沸腾的油锅裡,等面团煎熟后,用笊篱捞出来放进水裡冷却,再捞出来反複煎个次,油&17050;便陆续出锅。
厨娘叫停瞭干活的晁灵云,让她去洗手,然后自己盛瞭一大碗羊汤,用细盐胡椒调味,撒上葱蒜,热乎乎地递给晁灵云。
晁灵云大口喝著羊汤,大口吃著酥脆滚烫的油&17050;,很快便靠著渐渐饱胀的胃袋,将心中的烦恼挤到瞭脑后。
她意犹未尽地吃完朝食,又喝瞭一碗茶,刚舒服地长叹瞭一口气,就看见元真娘子的贴身侍儿走进厨房,对厨娘道瞭声万福,细声细气地说:“大娘,娘子让我来取醒酒汤。”
“娘子醒瞭?”厨娘丢下手裡的活计,忙不叠地去取汤,“醒酒汤我早就在灶上备好瞭,就等你来取呢。”
趁著等汤的工夫,侍儿顺手拿瞭一隻油&17050;解馋,看见坐在一旁的晁灵云,笑著与她打招呼:“晁娘子,好巧,你怎麽在这裡?”
“我起的早,来找东西填肚子。”晁灵云笑著回答她。
“娘子吃完朝食没有?”侍儿刚问完,就注意到摆在她面前的空碗,不由一笑,“真巧,娘子正要找你呢,不如一会儿你就和我一道回去?”
“师父找我?”这一大清早的,师父能有什麽事急著找她,晁灵云疑惑地问,“阿姊,你可知道师父她找我,是为瞭什麽事?”
“我也不清楚,反正一早王娘子就兴冲冲地跑来,钻进娘子房中说话,隔瞭一会儿娘子就打发我来取醒酒汤,顺道还让我看看你醒瞭没有,如果醒瞭,就让你尽快过去。”侍儿回答。
晁灵云一听见王娘子三个字,心中就咯噔一声,懊恼地腹诽:真是要命,就算告密也不必这麽快吧!
舞馆
心裡嘀咕归嘀咕,晁灵云也隻能硬起头皮,跟著侍儿去见元真。
元真此刻已经起床梳洗,正在寝室裡一边对镜化妆,一边和宝珞亲热地说著话。
侍儿领著晁灵云进堂,走到寝室外通报瞭一声,才送瞭醒酒汤进去。
晁灵云跟著侍儿走进寝室,元真和宝珞见她来瞭,立刻兴致勃勃地望著她笑。
“师妹,昨晚我喝醉瞭,看见你在庭中舞刀,你快告诉师父我是不是做梦!”宝珞扯著晁灵云的袖子,一本正经地说。
晁灵云十分想回她一句“没错你就是做梦”,但自己有功夫底子这件事,往后师父未必看不出来,所以她考虑瞭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昨晚的确是我一时兴起,班门弄斧,让师姊见笑瞭。”
宝珞欢呼一声,眉飞色舞地向元真伸出一隻手:“这下师父你信瞭吧?我可没瞎说!”
“好好好,我认输还不行吗?”元真从妆奁裡拿出一枚碧莹莹的瑟瑟宝钿,拍进宝珞的掌心,“下次再赌。”
晁灵云简直目瞪口呆——亏她来之前,满脑子都想著如何应付她们的狐疑与盘问,竟然就给她看这个?
她的脑子还没适应过来,元真已经小口小口地啜著醒酒汤,言归正传:“乖徒儿,等会儿将你的刀法演练一遍给我看。”
晁灵云立刻回过神,应瞭一声“是”。
左教坊裡有专供乐伎练舞的场馆。元真和宝珞用罢朝食,让晁灵云带上她的弯刀,三人一同去瞭练舞馆。
虽是一大早,偌大的练舞馆裡已经聚瞭不少乐伎在练舞,还有百戏俳儿在练杂技。
因为元真娘子在教坊中的地位高,教坊使专门安排瞭一块舞筵给她。晁灵云提著刀走到舞筵中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已变得杀气腾腾。
被元真与宝珞专注的目光审视,她却没有半点羞怯紧张,径自将手中弯刀舞得虎虎生风,动作没有丝毫凝滞。
纯粹用来杀敌的刀法朴实刚健,没有一丝炫技之意,站在舞筵下的元真与宝珞屏息凝视,舞者敏感的神思渐渐被刀法牵引,一时目眩神迷,仿佛看见瞭鹰击长空、虎啸山林。
一套刀法舞完,晁灵云收刀站定,松懈瞭紧绷的精神,还没来得及移动视线寻找元真与宝珞,便骤然听见四周响起一片叫好声。
她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舞筵下不知何时,已聚瞭许多围观的人,而元真与宝珞正笑眯眯地望著她,目光中的赞许之意让她稍稍定瞭心。
晁灵云笑著向她们走去,走到近处时,就听见宝珞问元真:“师父,师妹这套刀法你觉得如何?”
元真满面春风,目光不离晁灵云:“难怪那日你不惧坠剑,果然是可造之材。我一直有心编排新舞,却被俗务蹉跎到今日,难得你这套刀法让我有瞭意兴,不如就趁兴为你编支弯刀舞吧。将来你靠此舞独当一面、安身立命,想来也不在话下。”
晁灵云受宠若惊,没想到元真对舞蹈的热爱竟纯粹至此,不禁俯首下跪向她道谢:“谢谢师父,师父恩重如山,弟子没齿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