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许玮他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调查,走什么流程,会对共犯赵友成判以什么刑罚。
彭辉死了,这些案子就已经结束了。
彭辉住处的东西,全都被联安局带走取证,连那间房子也被封锁了。他几次去联安局,想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回彭辉的骨灰,那边都说案件还在审理,只能找主要负责的许玮跟刘在宏询问情况,无法确定时间。
而每次去,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如芒在刺:可怜、同情、疑惑。
他没办法,今天再去,就想着直接找许玮,谁知在外面等了好几个小时,什么也没等到。
覃明皓回到家,看着自家客厅已经拉上好几天的窗帘,屋里幽暗一片,不禁又想起许玮刚刚的样子。
他们叫自己去问询录证的时候,许玮也是刚刚那样的态度,没有多看自己一眼,只专注在办正事上。
对此,覃明皓现在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他感觉不到难过失落,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许玮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表情而情绪起伏。
因为他也已经不想再去猜,许玮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跟他为了自己能那么不顾危险,现在却又变得这般冷漠是为什么。
或许就像彭辉说的那样,他不过是个骗子。
深夜十二点多,覃明皓还是空睁着眼睛,坐在漆黑一片的客厅里。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都很难入眠,即使睡着了,也常常会哭着从梦中醒来。
梦里,常是他跟彭辉小时候一起玩的片段,睁眼后,意识到彭辉不在了,心里就一阵难受。还会梦见许玮,梦到他替自己挡了刀子,倒在一片血泊里。
覃明皓现在只觉得很茫然,不知道这一切尘埃落定后,自己该怎么活。对于莫远的关心,他很感谢,可那依然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洞跟迷茫。
忽然,突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漆黑中的寂静,跟他的思绪。
覃明皓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家的大门,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那敲门声十分执着,覃明皓默不作声,静坐了很久都没去应门,外头那人还是坚持不懈,而且敲门的动静是越来越大。
我爱你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没有来电,那应该也不是熟人……要说是想闯空门的贼在试探,这也太猖狂了。
覃明皓不免感到有些烦躁,他现在没有心力去管无关紧要的人跟事,直接走了过去,敲了敲门,想让外面的小贼自觉滚蛋。
谁知,外面的人听见里面有声音,反而敲得更大声也更急了。
覃明皓疑惑地起身,点亮客厅的灯,打开门,看清站在外头的人是谁后,愣了愣:“……许玮?”
“能让我进去吗?”
“……”
覃明皓犹豫一瞬,开了门,许玮马上挤了进来,一把抱住他。
“?!”
“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找你。”许玮收拢了双臂,把他抱得更紧,“但我也就这会儿还有点时间,能来找你。”
覃明皓被许玮这猛然抱住的举动,整得完全不知所措。他之前见着自己,包括今天,都跟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现在突然跑过来,一进门就抱住自己,是什么意思?!
覃明皓心底的一潭死水,轻易就被许玮一个动作,搅动得涟漪泛泛。
他想推开他,可许玮怎么也不肯松手,覃明皓使力推拒:“你先放开我!”
“别,让我抱会儿……”许玮把脸埋在他脖颈间,有些贪婪地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我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快撑不住了。”
覃明皓感觉到他喷在自己颈间的鼻息,不自在地侧过头,实在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许玮这态度一时一变,什么解释都没有,毫无征兆。
他忽然觉得有些生气,觉得眼前这人是说一套做一套,随心所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覃明皓挣扎推拒着,抬手胡乱捶打,突然就听到许玮“嘶”的痛呼一声,稍稍放开了他。
意识到自己是不小心打着他后背上,那为自己遭受的伤,覃明皓有些不忍,但还是推开了他。
“你这是在干什么?!明明白天还当做不认识我一样,现在大晚上跑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抱着我,是什么意思?!”
许玮见他板着脸,十分不悦地看着自己,一张小脸很是憔悴,一看就知道他这些天很不好过。
许玮想抬手去摸他的脸,即使一开始被躲开,也还是强势抚了上去:“对不起,我本应该陪着你才对,但我真的有很多事需要去处理。”
覃明皓想拉开他摸自己脸的手,可看见那手臂上缠绕的纱布,又怕再碰着他伤口,直接转开脸,后退一步。
“我知道。”覃明皓语气冷漠,也不看他,“你不用特地跟我解释这些。”
听到许玮温柔低声跟自己说着话,那声音里满是明显的疲惫,覃明皓就感觉心口堵得慌。
“不,我要解释。”许玮强势地往前一步,并反手把身后的门关上,“我要是不好好跟你说明的话,你这个小傻瓜根本不会明白。”
见覃明皓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许玮抓起他一只手,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些证件,塞进他手里。
覃明皓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我的身份证,存折,还有工资卡。”
覃明皓一怔,眉头皱得更深:“你给我这些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想跟你过日子啊。”
“什……唔?!”
覃明皓刚张嘴,就被许玮落下一吻,惊疑的话都还没来得及出口,就都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