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殷眯瞭眯眼睛,显出不甘的神色来:“隻可恨我现在行动不瞭,不然直接领兵杀进他大营去,也没这麽多麻烦瞭。”
方宜人见著她这副模样,心裡也不由得惊瞭惊,隻道薑殷平素都冷冷的模样,不在乎裴晗也不怎麽轻易动气,他从前竟真没瞧出裴晗在她心裡有这般重的分量。
他虽然自己也急,到底还得说些场面话来宽慰看起来更急的薑殷:“您别急,世子也并非无能之辈,他也必然在想办法呢。”
薑殷脑海裡飞速转著,想著办法,这时候柔勉走上前来按瞭按薑殷的肩膀:“姐姐不用急,宁王还没发话,他们现在战局不利,好不容易拿到瞭这个筹码,不可能轻易杀掉的。”
方宜人会看手语,此刻急著出口:“箴女此言差矣,多耽搁一分就多受一分苦,柴准下手您恐怕不知道,若是等得久瞭,就是能活著救回来,恐怕也保全不瞭人。”
叽叽喳喳瞭这麽久,聊得薑殷脑袋疼,她道:“够瞭!”
“方潜,你替我去拿一样东西,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必须给我拿到。你拿著我的手令去找晋王拨兵。”
“阿勉,替我备马。”
薑殷迅速摸出纸笔,给方宜人写好瞭手令、给他道嘱咐和要他找的“东西”,方宜人得瞭令便告退瞭。
柔勉见他走瞭,才跑来道:“你要去哪?”
“我去……”薑殷说到一半,却突然觉得很没底气。
“我要去南军大营,”她续道,“我不算宁王军人,不难混进去。”
“不行!”柔勉疯狂摆动著手,“你的伤……”
“我的伤早好得差不多瞭,不用担心。如果说整个宁王军裡谁能隻身入内把他救出来,那个人是我。”薑殷平静道。
“你不是讨厌他吗?为什麽现在又要救他?”柔勉已经带瞭泪光,很不解的模样,“如果你出瞭事,我怎麽办?”
薑殷的神色动摇瞭片刻。
她确实没有绝对的把握,此刻思维也乱得一塌糊涂,隻是直觉告诉她必须去。
可若她死瞭,柔勉怎麽办,生逢乱世,谁能护她?
薑殷垂眼道:“阿勉,我必须去。是我让他上战场,如果他死在瞭那裡,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她握住瞭柔勉的手,淡淡道:“为瞭你,我会活著回来,但如我死瞭,你不要为我难过。”
柔勉待在原地,她没有再等柔勉替她备马,艰难地从轮椅上站瞭起来。每一步都像行在尖刀上,她刚走出去两步便栽倒在地上。
柔勉忙跑过来搀她坐上轮椅,垂著泪手势道:“好。我听姐姐的就是。”
“他醒瞭!”
裴晗缓缓睁眼,感觉眼前火光刺目,浑身都在隐隐发痛。他相当习惯这个感受,第一时间也并未惊慌。
他顺著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息向下看,于是瞧见瞭自己身上零零散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被绑缚住,手脚丝毫不能动弹,略手上用劲挣瞭挣,不仅分毫未动,还传回来令人刺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