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一口酒,眼神在他们两之间转来转去:“怎么不喊我随安哥了?我这可还有证据。”
杨随安第一次见苏晚宁时逗了她几句,让她喊自己哥,本来是要拿录音去逗顾仲仪的,但他还没有让顾仲仪听过,手机里一直存着也没有删除。
“我决定夫唱妇随,仲仪怎么叫我就怎么叫。”苏晚宁说这话的时候耀武扬威地,她往顾仲仪怀里贴了贴,又小声地说:“怎么样,我们这样够不够恩爱?”
杨随安挑了挑眉:“故意的?你们这是唱的哪出?”
顾仲仪替她解释:“她戏瘾上来了,进场之后就开始了。”
苏晚宁一跺脚,扭着腰贴进顾仲仪怀里,不知道的以为她在撒娇,实际上嘴里却说的是她给自己的人设:娇气、爱作、胆小,总的来说就是空有皮囊的花瓶一个。
“啧啧,还以为顾仲仪终于结婚了,娶的太太有多与众不同呢,也就那样。”
“听说是商业联姻。”
“他们说你就信?顾家需要联姻吗?”
“我看他爱的很,眼睛都没离开过他老婆身上。”
“今夜又有好多人要心碎了哦……”
苏晚宁听到了他们的讨论,这能证明她的演技还不错,至少她骗过了很多不认识她的人,不过认识她的都以为她在发癫做法。aches酒吧常和苏晚宁喝酒的那群“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猜透苏晚宁在发什么疯。
苏晚宁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消息也传得快。苏晚宁来酒吧找投资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苏晚宁在开玩笑,哪能想到苏晚宁真的做出来了一点成绩。
他们当中有的人已经开始犹豫了,苏晚宁究竟是有不得了的靠山,还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投资么,反正十个项目投下去能有一两个赚的就很不错了,有几个人想说不定苏晚宁会是黑马。
苏晚宁也不会想到,她本是来拍卖会凑热闹的,还能因此有主动送上门的投资。
前世苏晚宁在酒会上就喜欢在角落里观察这些名媛们,她们基本上可以分成几类:一类是什么都有的人生赢家,喜欢用鼻孔看人,装得再随和骨子里的高傲还是会从举止间露出来;一类是光有长相没有背景的,基本上都是小白花的装扮,碰到比她地位高的都会带点讨好,来来回回就那几套话术和动作;最后一类就是在生意场上杀伐的女战士,对她们来说酒会就是来谈生意的,能谈就谈,谈不了就走开。
苏晚宁最佩服后面两类人。装小白花需要演技和忍耐,这样的人看似处于下位,却早已把上位者的心理研究透了,上位者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们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而到处谈生意的女老板们也不是心里只有事业了,是她们想在事业上达成和男人一样的成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从她们身上,苏晚宁看明白,没有什么随随便便的成功。不管是小白花还是女强人,只是目标不同罢了,但你不能否定她们为了自己的目标付出的努力。
苏晚宁早先小白花们身上总结了一套标准动作,对别人示弱的时候很好用。
她将发丝别到耳后,露出精巧的耳朵,“我要是过于优秀必然会招人恨,要让他们看不透才好。如果他们觉得我背后有靠山,又没什么真材实料,他们就会对我放心。”
杨随安指了指他身边的顾仲仪:“有他在,你怕什么?”
苏晚宁却觉得一切小心为妙:“人言可畏,群起而攻之的威力足够摧毁一个初创公司。商战当然是防不胜防,仲仪也不能把我绑在他裤腰带上到处带。新闻里最新的商战是董事长亲自带人去偷公章,谁知道发了疯的人都作出些什么来。”
顾仲仪和杨随安为她的这份心思佩服,“没人比你懂商战。”
拍卖会即将开始了,西装笔挺的主持人上台介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与你同行’慈善拍卖会的现场……”
“开始了,开始了!”苏晚宁几乎贴在顾仲仪身上,拉着他找位置坐下,“今天的拍品都是什么?”
顾仲仪和她交头接耳,“我估计就是珠宝,书画之类的。”
这样的拍卖会顾仲仪参加过几次,每个参与者都要带一件拍品,主办方也会提供一些,最后拍得的款项用来做资助。
a市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大大小小的晚宴、酒会、拍卖会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人,刚接家里生意的时候他还挺热衷到处跑场子,和同辈叔伯们叙叙旧,到后面他发现只有他被蹭的份,没有他能捞着点好处的份。
在场子里话说得再漂亮,离了这个名利场,又是只讲利益不讲感情的陌生人。所谓人情冷暖,在这种场合里最能让人看得透彻。
主持人看着台下交头接耳悉悉索索的声音,嗓子又拔高了几分:“接下来是我们的第一件拍品,由本市希望小学的小朋友绘制的一幅画。我们能看到上面画了很多小动物……”
画作并不好看,也没有童真,凌乱的线条根本看不出来小朋友要表达的是什么,主持人介绍的时候胡诹了几个,反正大部分都是猫猫狗狗。
主持人宣布:“一元钱起拍。”
杨随安侧头问顾仲仪和苏晚宁:“你们看明白这幅画了吗?”
“农夫与蛇。”
“黄鼠狼与鸡。”
顾仲仪和苏晚宁同时抢答,听到对方的答案后对视一眼,“真有默契。”
杨随安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火柴人和几坨不明生物里看出来寓言故事的,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就那么一阵子没见,他们就变得这么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