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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琰的话让在场的人疑惑了,“少了还不能赔?那多少才能赔呢?”
“主要是针对花费比较高的疾病,超过一百两的费用再赔,也是一比十的比例赔付,买一百两的话,最高赔付一千两,如此类推。”
楚琰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彼此环顾,难辨世间竟有其事,难辨真假。病了、伤了、残了、死了都有钱赔,这简直颠覆了在场人的认知。可他们不就是最怕遇到疾病和意外没钱治吗?
身处灾年,瘟疫横行,意外频发,有此保障,尚可弥补经济损失。
“好,意外险和医疗险,各买一百两。”荣铭晟即刻表态,在场的人纷纷跟投。
众人闻言,皆面露喜色,纷纷踊跃投保。
大堂之内,人头攒动,议论纷纷,争先恐后。簿册递接不暇。银两声响不绝于耳,投保氛围蔚为壮观,竟似市集一般热闹。
楚琰忙于解释保障条例、计算保费和赔付金额,订立保险契约,一时无暇顾及。
荣铭晟主动上前,接过楚琰手中的簿册,帮忙登记笔录、账册清点。齐煊转身,微微侧目,眸光流转间黯然几许,未发一言,抬步,轻移步履,隐没于人潮之中。
移步至安康堂牌匾下,齐煊忍不住回望堂内,楚琰与伙计们忙碌不堪,荣铭晟相伴在侧。银两声响不绝于耳,簿册翻动间,笔墨飞快记录。
堂内依旧人头攒动,络绎不绝。两个男子从齐煊身侧经过,并肩走进安康堂,步履闲适,言语间却隐隐透出一丝别样意味。
“哇,怎会有如此好事儿?死了、残了、连看大夫都能赔钱?只要诊金超过一百两,就能赔。”
“哪般病症竟需百两银子方可治愈?若得此病症,恐怕早就命不久矣。”
“可不是吗?嘿嘿,俺家世代开医馆、以卖药为生。药价、诊金,还不都是……”
二人言辞虽含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齐煊的肩膀微微耸动,似要舒展一下绷紧的身体。
自楚琰设立灾后重建险系列以后,街头巷尾间百姓纷纷交口称赞。行商贩夫皆奔走相告,争相投保,安康堂前,人流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如集市般热闹非凡。
堂内,银两堆积如山、朱玉盈箱,账册上的数字飞涨,令人咂舌。银票如雪片般源源不断,堆迭如山,堂内上下皆为之目眩神迷。
管家那满是褶皱的脸被一下撑开,手握算盘,珠子拨弄声声。
佟九忙着招呼客商、洽谈费用,忙得不可开交。此情此景无不在诉说着胡家前所未有的兴旺。
朱元乾凝视着不远处的安康堂,心中五味杂陈。安康堂门前人来人往,生意兴隆,而自家的东华堂却门可罗雀,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嫉妒和感慨。
还有十日便是保险经营权审批的最后期限,照此下去,朱元乾必输无疑。
为巴结朝中的魏大人,争夺保险经营权。本对保险经营一窍不通朱元乾撤巨资筹建东华堂,不仅生意每况愈下,如今还成了城中笑柄。
当初章公公承诺的种种好处,如今早已落空,心中不免多了一层埋怨。思及此,他心中的不甘和愤懑更是难以抒解。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对面的安康堂。狗腿子王彪弓着腰,站在他身侧,贼眉鼠眼地瞥了眼安康堂,“东家,小的愿替您出手教训胡家那班俺咋,削削他们的锐气,好替你出这口恶气。”
朱元乾默许的眼神瞟了眼王彪,转身,甩袖而去。
王彪一手拿着保单,另一只手提溜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厮,往安康堂大步走去。
一脚踹开大门。
安康堂内,众人忽闻一声巨响,皆为之侧目。王彪怒气冲冲,面如雷霆,径直闯入堂中,举止粗鲁。
一进门,王彪把小厮扔在柜台前,扬着手里的保单,一声大吼,“出来给我赔钱。”
堂内诸客,皆面露惊愕之色,有人掩口低呼,更有人惊魂未定。
唯有堂中伙计们强作镇定,眼中亦难掩惊惧之色。
楚琰见来人是王彪,低声吩咐身侧的红烛,“赶紧去县衙请求齐大人派人过来看看,就是朱元乾的人又来安康堂捣乱……”
红烛点点头,提起轻纱罗裙便从后门跑出去。
从经营情况来说,目前安康堂遥遥领先,距离赢得保险经营权就差那么一步。此时,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楚琰落落大方地走向前,王彪把保单往柜上一拍,提起小厮说道,“喂,那小子借了老子的银子不还,还说买了个啥借贷险,赶紧给老子赔钱!”
楚琰拿起保单,跟管家仔细核实后,点头道,“这份保单的确是从咱安康堂售出,理应赔钱……”
此时,堂内有人认得那小厮,开始指指点点,“那小厮本是烙城出了名的地痞无赖,欠钱从来不还,竟然还有人敢借钱给他?”
“嗨,若不是有胡家保他的借贷风险,谁敢借钱给他……胡家这回只能认栽咯!”
楚琰闻言,微微转头,侧目,下意识地抿唇,有些无措,背上沁出冷汗。
不得不承认,她设计的保险条款有一些的漏洞。
现代社会,像这种征信不良的人,根本不可能投保银钱借贷险。设计险种的时候,她只考虑的需求,对后台的赔付风险考虑不周。
如若不对买借贷险的客群做还款能力和诚信的评定,大家都买了银钱借贷险而不还钱,会对胡家产生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于倾家荡产。
加之现在是保险经营权审批的关键时刻,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前面一切努力就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