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昨天还听说他踩着狗屎了呢。”
“这就对了,”元恬淡定道,“别担心,听说你们早上才到的那个村子,都跟那鬼没啥仇,熬一个晚上不会有事的。鬼上人身也得消耗一定能量,以我的推算,那只小鬼能力有限,短时间内怕是没办法二次上他人的身。”
见他说得那么头头是道,又胸有成竹的,导演悬了一个晚上的心可算放下一些。又问:“那您看您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
元恬不假思索:“明早出发。”
明早才出发,导演顿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主要这事晚解决一分钟,他心就得多悬一分钟,何况明早还得直播呢。
可转念一想,他也万万没有要求人大半夜赶路的道理,于是只得嘱咐一句:“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后,元恬想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对花沐几人说道:“你们把定位发我,明天一早我就出发。我这儿你们可以先住着没关系,不过门口的垃圾记得明天帮我丢一下,我可不想听社区大妈上门来叨叨我。”
赵明明比较单纯,拍拍胸膛:“放心吧元老板,这事包我身上。”
花沐和工作人员却迟疑了,隔了会有人问:“那,万一明天你家里人回来,不会把我们当私闯民宅的吧?”
“不会,我家没其他人。”元恬说罢,发现大家伙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同情,又像是惊疑。
他不禁歪了歪头:“你们不会长这么大还跟父母住一起吧?”
明显想歪的几人连连摆手,顾左言右。
瞧着他们那心虚样,元恬自然猜到他们的想法,却只觉得习以为常。因为一些原因,他打小就跟在师父身边长大。于是总有些不明真相的人会误以为他是孤儿,他都习惯了。
几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赵明明开始玩起手机,工作人员也接二连三离开八仙桌。只有花沐因为家庭原因,对神鬼的事儿特别好奇,拉着元恬问东问西。
元恬搬到这儿不到一个月,跟周围邻里们还没混熟,也没什么机会找人说说话。现在有人跟他聊天,聊的还是他的专业领域,自然不可能不耐烦了。
事实上他把这几人放进来,一方面是不希望他们在外吵吵闹闹引起警方或者道家的注意,一方面是看在住宿费的份上。当然,还有一个小小原因,那便是他太无聊了。
这地方也是奇怪,他想找个鬼唠唠磕都没找着。不知道是他家里人动过手脚还是怎么着,元恬从家里人手中接过这间铺子后才刚住不到一个月,期间还老有琐事缠身,一直没机会去探个究竟。
他抬头看了看院子,略有点惆怅。算了,反正这落脚点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他呆不久,不探也罢。
“诶,元老板,你上热搜了呀!”赵明明突然兴奋地举着手机给他们看,“嘿嘿嘿,想不到我还能蹭到一个热搜!”
“热搜?”元恬一脸莫名其妙,想想最近自己有似乎没犯过什么事儿,也不是什么明星,上什么热搜啊?
他凑近了看向赵明明的手机,只见那热搜榜最末端还真提到他。
神棍小老板阴间出场
点进去一瞧,里边全是他的照片、视频,以及各色议论。他粗略看了看,有一半在夸他的颜值,还有一半在惋惜他竟是个神棍。
神不神棍的元恬不在乎,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满脸不敢置信:“不是说你们节目一周后才播出吗?”
“啊,”花沐有些懵,“是一周后没错,但是……我没告诉你,我们是边录边直播的吗?”
赵明明反应倒是比元恬快:“花姐,咱们好像真没提到过。”
再看元恬,小老板眼睛瞪得老圆、嘴巴微张、瞳孔紧缩,明显一幅受到惊吓的模样。
花沐不禁担心问:“元老板,怎么了吗?就隔了一个星期,应该没事的吧?”
没事?事情大了!元恬慢慢回过神,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丧下去,眼睛里更是阴沉沉的一片。
“元老板,你有什么事情你跟我们说说呀,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赵明明见不得他跟失去全世界似的丧气样。
小老板却并不理会他,只摆摆手:“先别吵我,让我静静。”
赵明明和花沐对视一眼,都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安静地等着他回过神来。
同一时间,远方某座山上建造古朴大气的道观内。
一位道士打扮、长着小雀斑的年轻人步伐匆匆来到一个书房内,恭恭敬敬朝着坐在中式书桌前,正用毛笔写着东西的男人说道:“师父,有消息了。”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视线触及手边厚厚的一摞书册,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笑意:“他在哪?”
年轻人低声道:“隔壁省的一个小城里边,他似乎经营起古董店来了。同寝的师弟刚刚上网时发现他上了个热搜,说是误入一档节目的直播。这会节目直播已经结束,但我想他应该一时半会还在那里。”
“那还等什么,快去!”男人冷声道,“记得多带些人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年轻人应一声,转身快步往外走。
刚走出书房的门,不出意外地听到里边传来他师父压抑的、满是痛恨的声音:“元!恬!要不是你,我也不会……”
后面就是一串不太好入耳的优美中国话,以及砸书册文具的声音。年轻人见怪不怪地大步往外走,心里却默默为他师父口中的元恬点了一排排的蜡。呵,这人要是落入他心狠手辣的师父手里,准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