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醒来,沈慕乔放下手臂,倒了杯水递过去。
苏禾满坐起来一口气闷完,离开沙发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盖着毯子,短暂的迟疑了会,才拿开放在一旁。
桌上的食盒没人动过,沈慕乔用微波炉加热好,苏禾满正好洗漱完。
没有人分担,这一桌早餐又显得格外多,饶是苏禾满再饿,也压根吃不完。
“林……淮煦不吃吗?”她分明记得昨天沈慕乔跟他说过,今早记得过来。
“得了吧姐,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沈慕乔一脸无语的举着手机,“别人午饭都要吃完了,还好我今天聪明带了备用钥匙。”
苏禾满看着屏幕上那几个数字,心虚的很,也还好啦,才十二点四十五。
“你叫我,我肯定会醒来的。”她自认为。
“算了吧,林淮煦他说让你多睡会。”沈慕乔说到这,有些纳闷,“小满,你为什麽要睡沙发上啊。”
苏禾满不知道怎麽解释,原因太多了,但源头只有一个,就是林淮煦临走时的那些问题,可话到嘴边她也只给了个日常的原因,说自己在沙发上玩手机玩的。
沈慕乔听罢没多说,催促她吃完饭换衣服一起出去。
今天下雨,两人没去太远的地方,只在附近商场逛了会又去看了个电影。
临近傍晚的时候,陈晁来了电话,说晚上有个酒会需要沈慕乔参加,让她去公司找他。
沈慕乔一边听一边按捺住那些不满的情绪,把手机随意地放在桌子上听陈晁说,最后才娇声回了句一会见。
苏禾满坐在另一边不可避免的听到全部,高中毕业后,她和很多同学就不联系了,更不用说像陈晁这种基本没说过话的同学。
大概是大二那年,沈慕乔有天突然问她,还记得陈晁吗?
奈何这个男孩学生时期存在感实在太低,苏禾满真的没印象,还以为是她们的初中同学。
结果半个月后,沈慕乔就告诉她,她和陈晁在一起了。
如果漂亮女孩分级别,那沈慕乔在苏禾满心里是妥妥的六边形战士,不论是性格长相身材抑或者是最难得的情商,都没有半点缺陷。
所以她并未把陈晁放在心上,觉得这不过就是沈慕乔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谁知竟维持到了现在。
沈慕乔挂断电话有些郁闷,勾着苏禾满的手臂往外走,一脸生无可恋的说:“姐们,我要去上班了。”
那神情太熟悉,苏禾满在北京拥挤的地铁上每天都会见到,也曾出现在她的脸上,所以她能够理解。
商场离陈晁的公司很近,恰好下班时间,一楼的通道闸机前陆陆续续有人通过,沈慕乔带着她坐在靠窗的候厅区,目光切切地盯着电梯口。
苏禾满以为她是在等陈晁,可下一秒,她竟然在电梯口看到了林淮煦,他朝她们这处看了眼就径直走过来。
沈慕乔一脸笑意地撑着下颌,待他走近仰头道:“小满就托付给你啦。”
“好。”
苏禾满:“?”
好什麽好,拒绝啊,她又不是小孩,还需要人专接专送。
聊天框在此刻具象化,苏禾满毫无悬念的听见了那声好,心中有些郁闷为什麽林淮煦总是对沈慕乔有求必应。
可更多的还是一种惊觉,她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很久没跟林淮煦联系,竟对他在陈晁公司上班这件事一无所知,她甚至不太记得是在哪个节点,他们就自然而然的断了联然后变得陌路。
这样想来他们相识这二十多年的友谊是如此不牢固,以至于根本不需要征兆,就已经一蹴即至到这种疏离的地步。
苏禾满心有所想地跟在林淮煦后面,两人在一辆suv面前停下,她下意识扯动旁边的后门把手,就听见他不冷不热地说:“苏禾满,我是你司机?”
其实苏禾满感觉这样也说没错,沈慕乔找他不就是做这个,但嘴上当然不能承认,她走到副驾驶旁微微一笑:“怎麽会。”
车平稳的驶离停车场,外面细雨飞斜打在车窗上,远处的霓虹在光影的作用下变成一个个彩色的小斑点,苏禾满觉得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变的疏离也并非全然都是坏处,隔着一段距离也许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就比如她现在看待林淮煦的眼光变得客观又理智,和从前截然不同,于是心里的好奇也更甚。
林淮煦为什麽会回菖坪工作,还去了陈晁的公司,虽然那也是知名企业,但对于他这种顶级学府出来的人来说根本不是什麽难事。
封闭空间里,这些探究的目光尽数被林淮煦察觉:“有事?”
苏禾满本来就没藏着,闻言好整以暇地直接问:“你怎麽没留在北京?”
车轮从一个井盖上压过,有些许偏移,林淮煦归正后把问题抛了回来:“为什麽一定要留在那?”
“可是去过那的人不都想留在北京。”
寸土寸金,北京似乎有着无限可能,那里无疑是神秘的、是充满惊奇的探险之旅,无数人奔波而至,渴望分的一点珍宝。
菖坪更像是一条有着秩序的轨道,安稳背后是平淡无波又寡味的人生。
或许也有人向往这种生活,可林淮煦有一个很聪明的脑袋,这是既定事实,拥有禀赋才能已然是上天偏爱,是喂饭到嘴边告诉他,你很有机会闪闪发光,成为行业的佼佼者。
至少。
至少应该在广阔的世界里遨游试试,而不是一毕业就直接选择回老家。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这种靠努力扑腾的鹹鱼很惊慌。
林淮煦并不知道她在为自己可惜,淡然道:“你不是也回来了?说那里气候不适应,通勤很麻烦,既然这样我为什麽我要留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