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旅馆背地里做这种生意几乎是一种潜规则,有些老板会合作分成,有些老板乾脆自己就是鸡头。「她在哪里?」
「就在楼下。」
谭云龙和李追远走了出去,来到隔壁廊,阿美就是坐沙上织毛衣的两个女人之一。见谭云龙走进来,其中一个女人就很自然地去拉卷帘门。
直到看见跟在后头的李追远,她愣住了,不由笑道:「小弟弟,你也来玩呀?」「他是跟我来的。」
「好的,大哥,我们俩你选一个,另一个留下来陪孩子看电视。」屋子里有一台黑白电视,但应该是坏的,也没上插座。
也就是李追远现在太小了,但凡再多个几岁,也就能被接待了。「哪个是阿美。」
「哥,你选我啊,你不是第一次来麽,朋友介绍我的?」谭云龙拿出证件:「我是警察,来问你件事,你坐下。」
两个女人一下子被吓住了,但另一个反应很快,妩媚的神情再次涌现,但在谭云龙的目光扫过下,瞬间偃旗息鼓。「昨晚你去幸福旅馆做活了?记得8o25房间麽?」
「不。。不记得了。」
「想清楚再回答,我这次不是来办扫黄的。」
旁边女人推着阿美胳膊:「你快说啊,说实话,配合工作。」
阿美也是急了起来,说道:「我昨晚做了好几个,我不知道哪个是那个房间。」旁边女人当即变色道:「你居然背着我偷偷。。」
很显然,阿美和旅馆老板关系更好。
一般这种店,除非客人特意点人,面对陌客时,都是按顺序轮流接。来住旅馆的,肯定不会是熟客,毕竟廊里面有小隔间,里头也有床。李追远提醒道:「他房间地板上很湿,有很多水,屋子里潮气很重。」
「啊,我想到了,是他。但我没和他做,他是给了钱,但只是让我去前台那里拿了热得快,给他烧水喝,他说他很口渴,我给他烧了好多水,最后他就让我走了。「
「还有没有其它细节,比如他的口音?」
「好像是北方口音,另外,他带了个黑色公文包。其馀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也没脱衣服。」「面容细节,再回忆一下。」
「他个子挺高,有一米八,很瘦,但身上有肌肉,戴着个鸭舌帽,皮肤比较黑,像是晒黑了的,手背上有脱皮,我还问他是不是晒伤了。」
谭云龙点点头,虽然没有直接的照片,但从描述上,确实是去精神病院探视郑海洋妈妈的那个人。「如果他再找你,记得找机会报警,他很危险。「
「呼。。。。。。阿美吓得不停地拍着胸脯,扫黄被抓也就是个拘留,她们这一行的,确实是怕警察,但更怕坏人。
谭云龙拉起卷帘门,带着李追远走出来,重新坐上摩托车。
车开出去挺远后,谭云龙忽地又说了句:「小远,有些东西,是永远扫不乾净的。」
「啊?」李追远一时诧异,还以为谭云龙是在说案情,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回应道,「谭叔,我明白。」「屋子不可能永远乾净,所以就得勤打扫。」
「嗯,谭叔。」
家属院的退休老人也喜欢和自己说一些类似的话,这意味着是真把自己当看好的晚辈对待,希望传递下正确的价值观下一站,就是郑海洋家。
郑海洋家是个很新的二层自建房,葬礼那天李追远就来过。
原本,郑海洋家条件其实很差,但郑海洋父亲会来事,这些年带着妻子当海员也确实挣了不少钱,家里也盖了新房,屋外有两个便衣警察,谭云龙和他们打招呼后,带着他们一起进了屋。
俩老人的还在抹着泪,应该是知道精神病院传来的消息。
其实,他们更担心的还是自己孙子,短时间内没了爹又没了娘,这接下来,可怎麽办。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家里房子也盖好了,这些年儿子儿媳也往家寄了不少钱,都存着。谭云龙说明了来意,询问近期是否有陌生人靠近过这里,俩老人回答说没有。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朱昌勇既然选择住石港,那目的只可能是这里。
在询问过程中,谭云龙特意点出了这个人可能会对郑海洋造成危险,俩老人间言很害怕,极力请求警察把坏人抓出来这是试探,试探俩老人确实没接触过朱昌勇。
有些时候,办案会遇到很离奇的曲折,带来离奇的不是案情本身而是牵涉案情的人。
不过,在涉及到孙子这件事时,俩老人也表现正常,那就证明朱昌勇是为了自己目的单独过来徵求老人同意后,俩警员被安排去屋里查看一下。
谭云龙走到坝子上,抽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谭叔,辛苦你了。」
这本不该是谭云龙管的案子,甚至这可能都不算是一件案子。
「小远,你这说的是什麽话,总不能放着可能存在的危险当作没看见吧?那个,小远,你有什麽看法?」问这个问题时,谭云龙目光如同鹰集般,缓缓扫向四周,他有种感觉,朱昌勇可能就藏在附近。
「谭叔叔,有没有可能朱昌勇来这里,不是为了针对人,而是为了某件特定的东西?」「东西?」
「对,他可能不是为了杀人来的。」
这是李追远的猜测,真正掌握朱昌勇真实身份信息的,是李兰的秘书徐雯。
但从厕所里听到的徐雯对朱昌勇的态度,他们间并非是敌对关系,甚至可能带着点亲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形容仇敌的话,就可能是另一种极端。
这也能侧面说明,朱昌勇的身份,他虽说也是混进那艘船的,但他和本田和阿什利那两拨人不一样。就算在海底生了不好的事,他也不至于上岸后要盯上船员家属。
「那我再去问问。」谭云龙又去问了。
李追远没跟过去,而是学着谭云龙先前的动作,扫视四周。只不过谭云龙找的是人,而他找的是死倒。
可结果还是一样,一无所获。
李追远从口袋里掏出符纸,在坝子上贴了一下,在房门上也贴了,他兜里时刻带着不少,这次全贴上去了。谭云龙出来了:「问了,没有特殊的东西,不过,这次可能是在撒谎。」
既然看出在撒谎了,只要带回所里,藉助那里的环境氛围,很容易就能问出来,可现在不能这麽做。「谭叔,可以跟郑海洋说,让郑海洋回来问。」
「嗯,好办法。」
谭云龙骑车载着李追远回到校门口,在外头小店里要了两碗面。「小远,你要加什麽浇头?」
「我不用了,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