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潜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四月长大了。
她成长得很好,依旧善良,只是又有了锋芒,和她小时候很不一样,变成了个坚定果决的姑娘。
迟潜心里这样想,手下却打了毫无相关的一行字:
【我肚子里很干净,没有蛔虫。】
【……】
【迟潜,去南城吧,去找他,你喜欢的那个人。】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他大概都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迟潜看着自己发出的这行字,睫毛轻颤,心情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复杂。
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很少会去主动反思自己的变化,因为大概率那种变化不是成长,所以他不想主动去觉察。
除非那种变化明显到他想忽视都难。
往往这个时候,迟潜的心里都不好过。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全世界都在往前走,只有他隔着落雨的窗,敲打着人间。
换作从前,迟潜绝对不会说出这么没有信心的话,他始终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只要是见过他的人,没有人能够将他忘记。
……
是他变了。
那边,四月又发来信息。
【万一,他没有呢?】
迟潜沉寂多年的心,终于久违地跳了一下。
是吗?
有这个万一吗?
他想再问,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问出口,或许,这个答案或许由他自己来找会更好。
【四月,谢谢你,祝你我,早日逃出苦难向春山。】
【一定会的。我妈回来了,回头联系。】
【好。】
……
那次聊过之后,没过多久,迟潜就和黎潮汐坦白了他要去南城的事情,黎潮汐先是惊讶,后又不肯,她不明白为什么迟潜好好的突然要离开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迟潜说他想出去散散心。
这个说法其实很不成熟,但是黎潮汐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黎潮汐做母亲有一个大多数母亲都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她很尊重自己孩子的意愿,迟潜只要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她就会放手。
这其实是很难能可贵的,很多时候,母爱就像手掌,小的时候,这只大掌是温暖的港湾,儿女是港湾里停靠的小船,大的时候,儿女又成了沙,母亲不知道,她以为你还是小船,眼看你就要从指缝间溜走,她就想赶紧收手,想要牵住你不让你走。
儿女在心里呼喊,妈妈,你要掐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