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回的人惊恐地伏着,猜不透他到底是想她死还是要她活,便只得急急赶去太医局找太医令,太医令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带了几个最好的太医赶到承欢殿。
慕容祈墨才走至承欢殿门,王太医已迎了出来。
“王太医,你昨日不是说德妃晚上便可醒来的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难道你根本不学无术,只是恍人的?”慕容祈墨冷冷盯着王太医。
王太医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伏地顿首有声:“臣该死!臣不敢撒谎!”
“那你如何向朕解释?”
“臣刚刚又为德妃诊断,发现德妃似中了一种毒。”
“中毒?可是胡扯!躺在这一动不动的人哪来的毒!”慕容祈墨更不悦了。
“皇上息怒!这种毒不是现在中的,而是早已中的,故此即使臣施针通关,德妃仍不能醒来。”
刁钻的药引!
“这么说你已束手无策?”慕容祈墨听了,眼中虽然严肃,到底平添了一丝担忧。
“微臣不才!但现下还有一方,只怕药引难寻。”王太医似胸有成竹,反倒镇定了。
“只管说!”
“若要好,需要用几滴曾饮过千年灵花不消露的人血,和药服下才可解。”
“放肆,你敢情当朕是三岁孩儿,黔驴技穷便胡扯乱编来诓朕?!”慕容祈墨脸色徒然一翻,恼怒起来。
太医令领着那些太医们恰好也赶到了,慕容祈墨手一指,凌厉的指着太医令道:“你来诊治,敢蒙骗朕朕就杀了你们!医不好,照样杀了你们!!”
太医令慌得扑地跪下磕如捣蒜,其它太医们也伏地哆嗉。
“还不快去!”慕容祈墨狠狠甩袖,太医们忙不迭地滚爬进承欢殿。
不过两刻钟的地工夫,慕容祈墨却有如过了一年那么长。目光明明频频向里,却不肯移前一步,非要站在殿前等。
一会,太医令领着众太医惶恐地来到神色冰寒的慕容祈墨跟前,慕容祈墨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便止不住浑身轻颤!
“到底如何?”慕容祈墨的语气虽缓了些却平添了焦燥。
“回皇上,微臣不才,经过众位复诊,结果均同王太医所说!”太医令磕了一个头,心内惴惴不安。
“既如此,什么药引这么刁钻?别说没有开到一千年的花,便有,也可遇不可求!何况,露本就随风而化,哪有不消的?”慕容祈墨的语气软了,只是眼眸中更添了焦灼。
太医令道:“这药引并不难寻,这宫中就有现成的。”
慕容祈墨听说,蓦地盯着太医令,急速的问:“谁?”
太医令道:“当年臣侍奉大凉帝时,曾有番国进贡过这千年灵花,上面便有一颗明珠大的露珠,听得说这露珠日积月累,并不消散,并有灵蛇看守,故此越积越大,就如果实般。
听说饮了此露之后百毒不侵,用其血亦能解百毒。大凉帝极是宠幸丽妃,便赐与她饮。如今那丽妃,不正好在刑部大狱之中吗?因此,皇上不妨一试!”
慕容祈墨听了便不言语。
“皇上,既然不用费多大事,不如就试一试吧?”林德全见了,知道他仍是因为齐若如三字,但看他神色,知是认同了的,便代他下了旨。
齐若如因跪了一夜,两膝已麻肿不能行动,众人便将她抬了来。来至殿前时,慕容祈墨看见她望着自己的目光楚楚可怜,盈满的泪眼里竟是一丝哀怨,慕容祈墨望了一眼,便冷冷地别转脸,颊上的青筋却飞快地动了一下。
……渔阳服了王太医的方子一刻钟之后,果然慢慢睁开眼,众人才都松了口气。
渔阳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承欢殿,惊讶地看着殿内一屋子关注着自己的人,自是十分意外。心内正猜想着时,忽然见一位宣旨太监手上捧着一宗圣旨,领着两位内侍,内侍左右扶着哥哥安平漠走了进来。
众人见了,目光里也是极意外之色。
那太监直来到殿前,高宣一声“圣旨到——”
不罪反加恩!
渔阳躺在榻上听着诏书内容,额上竟细细地渗出了汗。地下伏着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似不可置信。
“谢皇上恩典!”鸦雀无声中,齐若如娇媚的声音越过众人,越显清晰。众人才一齐磕头,各道:“皇上圣明!皇恩浩荡!”
渔阳紧抿了唇不发一言,心中已翻江倒海。
谋逆之臣封为左翼王,齐若如封王妃,哥哥封左翼王世子,呵呵,好一招“请君入瓮”!可是,齐若如的声音里,怎么竟是那般喜悦?
他人在这里,这道旨却由其它太监颁下,显然是早已写好了的,既然早有准备,既然要一网打尽,他今日在这里为了自己自己这样兴师动众,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安平漠虽随着磕拜,目光却十分怪异,这异样的眼光已轻易落入慕容祈墨眼内。
慕容祈墨淡然一笑,朗声道:“你们以后可要善待将军的家眷。”眼底却有深不可测的寒意。
说是善待,却是将他们软禁!
——昭晚宫中,齐若如坐在殿前神思远游,这昭晚宫虽说是冷宫,比起刑部臭气熏天的牢房舒服多了!
安平漠仰面八叉地躺在后院的苔痕之上,嘴里刁着一根草茎,两眼阴妄地盯着湛蓝的天空。
由人不人鬼不鬼的阶下囚到锦衣玉食华屋殿宇,陡然的转变确实意外。谋反之罪本应满门抄斩,慕容祈墨却不杀反而加封。
至于加封后的待遇,只有自己和这个陌生的王妃得知。父亲素刚愎自用,又没有什么心思,就怕他中了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