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什硬着头皮站出来,屈膝跪下,道:“请皇上恕罪,竖子无礼,犯了混,竟敢冒犯皇上,奴才回去后一定好好整治他,不,奴才将他交于皇上,任凭皇上处置。”
“也。。也请皇上明鉴,博尔济吉特氏一族忠心于皇上,忠心于大清,绝无半点不臣之心。”
此话出口的一刹那,他突然明白,此次来京之旅,表面上是他为了蒙古的利益求娶公主,占了便宜;
实则当初康熙应允他进京,除了满蒙联姻一事,怕是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时机,逼他认清当前的形势,也代表整个博尔济吉特氏及背后所站的蒙古,在紫禁城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来表明效忠朝廷的态度和决心!
哈朗
场上众人皆屏声敛息,不敢作声。
就在所有人皆以为康熙会发怒、严罚惩处时,康熙却轻笑一声,道:“朕不过是在和博尔济吉特氏的这小子开了玩笑罢了,倒吓了你一跳。”
喇什是个人精,他一听这话就明白康熙是想重拿轻放,立刻机灵道:“皇上英明。竖子击伤了鸽子,这第一场射箭比试,是奴才输了。”
康熙神情如常、泰然自如,下令让比试继续。
那惹了祸端的博尔济吉特氏心如死灰,他知道纵使皇上不处罚,喇什也不会饶了他一家。
第二场比试是赛马。
赛马虽是在平地上,可又每隔十几米放置了草垛,骑手要顺利越过草垛,更快抵达终点者胜出。
这对蒙古的汉子来说是不在话下,他只轻蔑一笑,拉着缰绳飞速向前,至草垛前仍速度不减,一路飞驰,等他到终点时,大清这方还未行至一半。
大清也在骑兵营精挑细选了最善马术的,可先天的优势加上地理因素导致的训练差异,使得他到了草垛前,下意识收紧缰绳放缓了速度,跃草垛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一个不小心就会人仰马翻、重至丧命。
这场比试毫无悬念,蒙古胜出。
喇什朗声笑道:“好,好!”
康熙虽面色不改赞了一句:“蒙古不愧是骑在马背上的民族,果然骑术高超。”实则心里则是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虽心中有数,知道胜出的概率小之又小,但未曾想二者的差距能如此之大。
自从平三藩、□□后,大清果然是懈怠了。
这第三场比试则是摔跤。
此时朝中的人大都不抱希望,蒙古人生来便会摔跤,此番比试大清必然输的彻底。
蒙古这方派了巴林氏的一位勇士,蒙古素来也有摔跤比试的活动,这位巴林氏已经连着三年无人匹敌。
巴林氏早就站在场上,可大清这方却迟迟没有人上场。
这种异状使台上躁动起来,皆窃窃私语,喇什心里窃喜,心中暗讽怕是怯场、临阵脱逃了。康熙沉着脸,刚想问责,之见一个穿着小兵服饰的男子站到了场上。
正午日头又毒又辣,看台又多出一段距离,众人皆长舒一口气,只康熙和几个知晓内情的内监一脸诧异。
伺候康熙的太监魏珠睁大了眼,一脸惊恐:“这。。这是什么情况,皇上,这男子奴才们都没见过啊。”
十三阿哥胤祥的侧福晋富察·秀缃,心里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凝神定眼细瞧,觉得这人越看越熟悉,等等,这不是——!
秀缃差点要尖叫出声,这上场的男子竟然是他弟弟济尔哈朗!哈朗怎么跑到这比武台上去了!
秀缃怒火攻心,差点要晕过去,也深切为哈朗担忧,这可不是玩闹,是动辄能掉脑袋的大事!哈朗怕是只当这是千里之外的新疆,不知道这是皇城!
秀缃努力稳住心神,差了身边的丫鬟去告诉前面十三阿哥一声。
胤祥听了丫鬟的话一阵心惊,又看了场上的人,确认是哈朗。他此刻也一阵后悔,哈朗进京后,秀缃曾求着让他在京中找个差事。
他也瞧出他这小舅子是个不服管教、自在随性的人,寻常的文官怕他也不能耐着性子去做,在兵营里给他按了个八品的小官,让他磨磨性子。
哈朗自从听到有这场比试的风声,就一直央求他,想要进来看。胤祥虽平日对秀缃不多加宠爱,可对这个小舅子却十分欣赏。
他瞧着哈朗眼神清澈、内心干净透亮,又颇有父风,正直坦荡,藏了一手的好功夫,是难得的忠义男子!
心一软,口一松,胤祥和禁卫军打了个招呼,就把胤祥带过来了。
可他却是想不通,原本上场的人应该是索绰罗氏的小子,怎么这人又成了哈朗?
诺大比武场怕是只有哈朗才知道实情。
原是索绰罗氏起初还信心满满,结果先是看了第一场比试中博尔济吉特氏的狠辣,又见识了他们杰出的骑术,开始心里直打鼓,偏偏前面输了一场赢了一场,轮到他竟然又成了决胜局,随着上场的时间越来越近,腿开始发软。
脑子里又想起上场前阿玛和额娘在家中对他的耳提面命,知晓这是关系家族荣耀、父子升迁的大事。
紧张过度,肚子就开始疼,索绰罗氏又强忍着不敢如厕,半个时辰前,没忍住,当场窜了稀,虚脱的倒在了场下。
看台上自然是不知晓这情况,可把统领给急坏了,当场大骂索绰罗氏是个孬种,不成事的废物,这个关口竟然被吓得拉裤子。
统领气得在台下跳脚,又不敢放肆大声,咬着牙指着瘫在地上的索绰罗氏恨道:“你他娘的,平常见你小子挺虎的,有啥事都冲在前面,不够你小子显得,真到了关键口怎么他奶奶的怂了?我看你小子害怕是假,想搞爷是真的。你就是看爷不顺眼,想让皇上把爷的乌纱帽给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