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弘昀的日子却不太好过,他现在已虚十二岁,还能轻信风言风语,胤禛是真的生气了,弘晖当年他还手把手盯着学习,等弘昀长大后,他便忙了起来,顾不上管教他,没想他竟如此没脑子。
胤禛下令将他身边原先的小厮赶出府去,又让先生每日给他布置功课,令弘昀每半月做一篇文章交上来,他亲自检查。
弘昀每日学得头晕脑胀,原本还生气珠珠不守信用,将他出卖,可功课一多忙了起来,也便将这话忘到了脑后。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朝中有人上折子,告发直郡王与巫术之人来往,意图用巫术镇魔胤礽,将其置之于死地。
康熙大怒,下令严查,没想到竟然查到胤禛也和巫师来往密切,此事竟是他在背后主导!
革爵
胤禛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太子被废,若说他一点想法也没有是不可能的,他私下里也暗中派门人运作了一番,可万万没有想要用巫术镇魔胤礽。
前几日,宫里常有留言流出,说太子行事疯癫,常醉酒大声咒骂皇帝,或半夜啼哭,整夜哀嚎。
胤禛当时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太子温文尔雅、尊贵自傲,哪怕被废时也从容不迫,断不会做出这等失智混沌的事,落人口舌。
原本他还以为此事是太子故意而为,为了麻痹康熙,让康熙不再暗中针对他,彻底放下心来,再寻时机起复。
可没想到,此事竟然是因为太子中了巫术。
宫里忌讳巫术一事,倒不是认为这是虚假乌有之事,而是对此深信不疑,皆认为巫术能轻易致人于死地,非人力可对抗,因此对此三缄其口。
不仅是宫里,连民间提起巫术之事也一脸凝重。幼姝穿来之前一直对鬼神之事嗤之以鼻,还试图告知盖山和刘氏,不可轻信。
直到有一回,弟弟禄哥儿四、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大声啼哭不止,请了好多大夫看也束手无策,眼见着他嗓子都快哭哑了,这样下去要伤了嗓子,刘氏没法子,托人去京郊的村落请了一个巫婆过来。
那巫婆来到后,还未进府,就厉声大喊府里有小鬼,她手持一土罐,红布封住,上焚香火,拍击令牌,并大声吼叫。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巫婆突然收势,说小鬼已被她捉住,封在了土罐中。说是小鬼阴气重,金木水火土,其中以金和火最能压制阴森的鬼气,让刘氏派人将三百两黄金和土罐一起去宅子以西五十里的地方挖坑封住,再周围燃气火把,这样小鬼就会被吓跑,回到阴间。
盖山和刘氏连忙派人去办,又封了一百两黄金,千恩万谢的送巫婆离开。
当时幼姝还极力劝阻他们,这个巫婆无非就是装神弄鬼来行骗,可她年纪小,盖山和刘氏也不会听一个小孩子的话,况且禄哥儿确实情况危急。
巧的是,等到巫婆一走,禄哥儿还真就止住了啼哭。幼姝简直哑口无言。
说来也讽刺,直郡王与巫医来往一事还是三阿哥胤祉告发的,经细查,胤禔确实与一位叫巴汉格隆的蒙古喇嘛来往密切,康熙大怒,派人去搜府,没想到在郡王府发现了写着胤礽生辰八字的木偶。
直郡王大呼抢地,直喊冤枉:“阿玛明鉴,儿子确实没有陷害胤礽之心,胤礽已废,他是儿子的兄弟,儿臣怎能忍心置他于死地呢?”
“儿臣之所以与巴汉格隆近期来往,不过是因为惠妃娘娘快过五十大寿,儿臣想请喇嘛来为额娘做寿祈福罢了。”
“儿臣纵使意图不轨,也断不会将赃物放在府中,等着别人来搜查。”
直郡王咬牙,怒道:“此事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儿臣,请皇阿玛明鉴。”
康熙多疑,直郡王这话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于是下令严查,将胤禔暂且幽禁府中。
成年的儿子、高位的妃子、朝中重臣,康熙一个没落下,都派人彻查,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爱子如命的皇父,一心想要揪出致他爱子疯魔的凶手。
没想到,竟然在巴汉格隆的房里搜到了胤禛的亲笔信,上面写着:除去巫山不是云。
康熙捏着那张纸冷笑,看着跪在地上的胤禛、直郡王和胤祉,“好啊,朕没想到,你们各个都不安分。”
“老四,你有什么好说的?”
是了,不过是元稹的一句诗,可偏偏里面夹了个巫字,又偏偏,是在这时被发现!
胤禛跪在地上,心中不住发抖,这确实他写的,门客询他,太子被废,所向何处,他便留了这句,历过无比深广的沧海的人,别处的水再难以吸引他;除了云蒸霞蔚的巫山之云,别处的云都黯然失色。
咫尺之远的皇位摆在他眼前,他怎能甘心只做一个闲散王爷呢?
他只没想到,这封信竟然落到了奸人手里,成了谋害他的把柄。
胤禛说:“皇阿玛明鉴,此字确实儿臣所写,只儿臣不知道如何落到了这巫师手中,儿臣敢对天发誓,绝无残害胤礽之心。”
康熙讥讽:“你有何辜,你最近可不老实,纵使此事你是被人陷害,可你敢说,没在其中推波助澜?”
胤禛被吓得一身冷汗,他确实最近一直在暗中运作,没想到这些都被康熙看到眼里。
康熙冷冷的看着胤禔,“现下你可满意了?又拖了一个人下水。”
胤禔犹豫着:“儿臣,儿臣。。。”
康熙重重咳了几声,旁边梁九功连忙轻抚他的后背,胤禛他们磕头齐喊:“儿臣罪该万死,请皇阿玛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