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辰的妹妹罗遥受了重伤,此时正躺在救护车上,罗辰在一旁祈求着,罗遥微微抬起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接着是五根……六个数字从罗辰嘴中念出后,罗遥的手突然用力抓紧金属床沿,显示屏上的心电图变得混乱,一旁的医生还没准备好电击器,就急忙连上了心肺复苏仪,并用气囊不断的向罗遥嘴中鼓气,知道罗遥被送进急救室。
兄妹两人相依为命,自父母离婚,父亲在婚后,和睦的家庭氛围根本容不下两人,接着母亲离世,只留下了一笔钱,罗辰至今还未用过,罗辰早早告别了学校,打工供养罗遥,现在急救室内抢救床的床边,罗辰看着罗遥,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买了个冰激凌的功夫,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罗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更不明白人行道上为什么有疾驰的摩托?!罗辰看着还在微微起伏的心电图心中自我安慰,一名年纪稍长的医生来后只一眼便转身对他说:“停下吧!他这样也是受苦。”
“为什么就停下了?这个不是还在动?!”罗辰急了,声音哽咽了起来。
“这个心跳是因为机器在按压。停下吧!看,令妹的身体已经充气了,已经不能再鼓了。”
“……”罗辰看着,看着原来瘦小的罗遥终于实现了增重的愿望,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机器们在“呜”的一声中全部停止了运作,一个身穿黑色半袖的有些胖的男人来到他的身边:“送去太平间吧,警察来了,法医已经在太平间等着了。”
罗辰沉默地看着罗遥再次被抬上救护车,前台的护士还在开心的聊着什么,嘻嘻闹闹间罗辰也上了车,罗辰四顾,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救护车,原来那个男人是开救护车的啊,路上,同样的位置,罗遥被白被盖着,罗辰坐在一边,心里想着:“这家医院有病吧?怎么太平间建在这么远的地方?”
到地方,下车,罗辰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他原来有那么多的亲戚,认识的一上来就安慰他,不认识的一上来就要抱他。罗辰累了,但他们可不管罗辰累不累,在太平间里哭的昏天黑地,还要罗辰一起。可罗辰不知道为什么,流不出一滴泪来,最后还是警察忍无可忍,将他们逐了出去,只留罗辰一个。
罗辰看着正在录像的警察,和已经褪尽衣衫的罗遥,心中有些酸。等到伤口,衣服依次拍了照,法医问是否需要解剖。看太平间的老人劝他别剖了,剖出其他毛病赔不了多少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劝别剖了,别剖了,最后真的就没剖。
罗辰沉默的看着他的阿姨们给罗遥穿上寿衣,几个男人一起把罗遥移入冰柜中,咔哒,连上电,嗡……细细小小的声音响起,老人和他的老伴儿拿着牌位,白烛,香炉和空盘来放好,不一会儿牌位上有了字,香炉开始冒烟,盘子里装满了小茶点,罗辰在一旁看着,罗辰记得罗遥并不喜欢吃这些,他继续沉默的坐在柜前的蒲团上烧纸,纸灰盖满了盆底后就用黄纸包好后再继续烧。
6续又来了一些人,无论是否是长辈都要跪下大哭一场,间断的催促着罗辰快哭,快烧。罗辰的几个兄弟红了眼眶,安慰了他些许就各奔东西了。
傍晚,有人来找罗辰想要私了这件事,并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罗辰的大姑父,一个是罗辰的大爷,这两个人都不同,没去女人那里凑热闹,张口便问:“赔了多少?”罗辰没有理他们,而是和第一伙子人去了警局,社区也来了人,三组人把他围在中间,好像做错事的是他一样,没有人会站在他这边。罗辰笑了,对方以为这个数字他答应了,也笑了。是的,罗辰签字了,拿着白底黑色的谅解书,上面鲜红的指印刺痛了他的眼,逝者已逝,这绝对是今年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夜晚,有些不忍心的妇人依旧陪着罗辰,她们还不如不陪,她们的鼾声实在令人不悦。罗辰盯着手机屏幕看,这里面一个一个鲜活的人,在动。
一会儿,香烧完了又换一只,但这只香真不听话,罗辰扶了好久,她才愿意正正当当的待在香炉里。
第二天,罗辰眼睛红肿着去了银行,大家都盯着工作人员手里一摞一摞的红色钞票,罗辰还是第一次来银行的VIp室,VIp室里,财树的叶子近一半是枯萎的,盆中散落着败叶,一条消息进入罗辰的手机一张白纸递了过来,他明白,又要签了。
让他好好想想他的名字,他的身份证号,他的银行卡号,金额,今天是几号?一切办好,太平间那里也准备好了。罗遥被抬了出来,在胳膊间夹上罗辰“准备好”的黄纸包,罗辰看到罗遥身上唯一的装饰品——银镯,它紧紧的勒在手上,脖间的水晶项链扔在了一旁,罗辰把它捡了起来,收好。
看太平间的老人给罗遥放了气,化了妆,又是一阵哭喊声,这次罗遥上了火葬场的车,火葬场的服务十分周全,会把骨灰送到罗辰的家里去。
路边上搭了灵棚,对面站满了人,罗辰站在灵棚前面对着他们,一白老人念着毫无变化的讣词,一遍,两遍,三遍……烧了纸马,衣服和各种纸张的小物,公墓的工作人员封了穴,罗辰烧完了最后一炷香,泼了最后一杯酒,人们闲聊着,都离开了……
大家都没想到事情能处理的这么快,罗遥早晨刚走,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去火化,中午完成了葬礼,下午便下葬了。
罗辰坐在车上好久才想起来这车为什么不动,找出钥匙打了火,也离开了。
日子还要继续过,罗辰辞了工作,找了个较偏僻的小山村,买了个小房,一厅两室一卫一厨,门前有一块闲置的土地也属于他,罗辰在上面种上了菜,空闲时就坐在菜地旁刷手机,忽然刷到了一种病毒在小岛上被现并传播开来的新闻,以及有关部门已经封闭该岛云云,不甚在意。
一年后,罗辰的菜已经吃了一茬,他正想收第二茬的时候,门口的路上跑过几个人,身上好似还流着血,嘴里喊着救命,罗辰抱着菜奇怪的看着他们,这是什么行为艺术?然后和门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对上了……那大概还是人的东西盯了他一会儿,又继续向前追去。
罗辰被吓到了,急忙扔了菜,跑回家,锁好门窗,虽然不确定这是否有用。打开手机全部都是哪儿哪儿哪儿已经变成了丧尸地的红色警报,罗辰滑动的手机让它不断的更新最新的消息,一会儿警报变成了黄色,丧尸可被火,被枪甚至是一把菜刀杀死。
罗辰找出自己砍柴的大刀,握了握,还算趁手,打量着自己的房子,食物用水还算充足,坚持一周应该还可以。村中人少,且都是些老人不足为惧,只是罗辰好奇刚刚那只丧尸明明看见他了,为什么不进来?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木质栏杆可以拦住任何东西。
一周后,罗辰把家中所有可以储电的东西充好电,还找了一副落灰的扑克牌揣在怀里。政府了一系列避难所的信息,但都还未稳定,罗辰准备再观望观望,村中的生人很快绝迹,为寻找食物,丧尸们也少了,看着安安静静的小山村,罗辰有些想留下来,不过算了,谁知道水什么时候就不能喝了,电什么时候就不能用了。罗辰刚收的第二茶菜也吃的差不多了,留了一些给天空中的飞鸟,蒸了一些面饼带上咸菜,背了近两升的水和充电宝出了。
罗辰选的地方确实不错,有一个避难所就在这附近,罗辰拎着大砍刀在路上晃荡,要是以前的话早就进去了吧,可现在没人管了。罗辰找了一辆面包车,小心仔细的检查后现可以使用,开到村里唯一的小型加油站,装了一后备箱的汽油。关门前犹豫了一下,它们不会爆炸吧?又想总比被丧尸啃了好。又在附近的市搜刮了些物资,装满了整辆车,期间遇到了一个老年丧尸,罗辰没忍心下手,开了车急急忙忙的走了。
路过一修车的地方,罗辰想了想,把车开了进去,仔细检查里面没有丧尸后,关了大门开始对面包车进行改装。罗辰十分庆幸自己早早辍了学,学了门手艺,不然像他那些兄弟一样细胳膊细腿儿的可真干不了这个。窗户都贴了黑膜,车周围焊上了铁杆,以防万一拿了几个备用轮胎和工具,旁边桌上是已经霉变质的剩菜剩饭,再往下看是丧尸们的剩菜剩饭,小虫子们十分喜欢,但罗辰不是小虫子,他吐了。
等到罗辰感觉好点儿了,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谁知道这场危机什么时候能过去,有些东西得练,适应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三天后,修车房的大门再次打开,罗辰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启程!
手机内颁布了最新的避难所信息,广播里重复着一些“不要惊慌”“保护好自己”“避难所有充足物资”等没用的消息。
罗辰终于出了居民区,来到原野上正是麦子成熟的季节,罗辰下车观看,他选择这儿的原因便是这个,金黄色的麦田里翻滚着麦浪,曾几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