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谢大人费心了……”
“臣惶恐,不知是费心何事?”崔明端放了调羹,摩挲着帕子,再缓缓吐息,只为琢磨些事。
这几年,自己为读书,为着礼法,确是疏忽了萧家事。
在翰林院,年节时总能过问一两句。下放眉州,恐底下人不尽心,也另外贴补了一笔银子进去。自己安心当着甩手掌柜,却不知有人浑水摸鱼。
而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牛乳花生羹
崔明端并未多言,只是陪着她将那碗汤羹吃完,如话家常说起院墙要栽种何物。
不谈正事,只为风物,萧鸣笙紧绷的心神也松了松,由着那大鸡腿还斜靠在碗里。
“快入冬了,不好种些什么,只是先将地翻一翻,再堆些肥,春日种上,便事半功倍了。”
堆的肥,有一半是崔家六郎的功劳。
宰杀山鸡野兔丢弃的内脏,和鱼虾羊仔的腌臜物,趁着天冷,深埋在地里,可是上好的花肥。
“可是有什么心仪的花木?”
崔明端将目光移了过去,是寻常翻出的园土,不曾想底下已经有了花肥。
他问得认真,萧鸣笙也不再瞒着,遥遥望着远山那些尚未迸发的梅花,“此处是梅花坞,除去梅花,想来旁的花木,皆是可的……要是城里有人培育了茶花,还请大人告知一二……”
袁志再周到能干,到底也没世家风雅人物晓得何处有培育花木的苗圃。
“嗯,城中有一家。听说价格公道,种类也多。”事到如今,崔明端也想去那家菊花苗圃瞧瞧,当真是那两百盆的菊花,就用去了一千两么?
萧鸣笙瞧他眉眼间隐隐露出的刚毅之色,心道:不过买个花,怎么像是要逮人?
殊不知,回城后,借着下值的功夫,崔明端又邀了荀二郎同游。
荀二郎把玩着一块暖玉顽石,戏谑道:“崔兄家中的花苗数量已然够多了……再大肆采买,只怕要惊动御史了。”
“有劳荀兄提醒,只是下值散心去看看,累得荀兄相陪。”
崔明端选的,便是府里购买菊花的苗圃。
这家,在京中已有二十来年,在京城里颇有口碑。
听说是崔家六郎来,管事的被秋风一扫,无端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道:“那菊花……不能出了什么问题吧?”
他笑脸相迎,崔明端也只说来看看茶花。
管事的愣了愣神,一时也拿不准崔明端的意图。
“怎么?你家生意这样好,竟连一株茶花也剩不下么?”
“大人说笑了,茶花有的有的……只是在后面的苗圃里,那儿没怎么收拾,小人让人搬到前院来。”
有了荀二郎解围,管事的总算是回神,即刻让人上茶,自己亲自去挑了茶花来。
他家的茶花品种,是照殿红和红山茶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