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大人不让多吃,又从袖子掏了一张方子,说是冬日里滋补的药膳。
也不知是放了多久,边缘已经发皱,与这位衣角平直的崔家六郎很不相宜。
萧鸣笙下意识抚着边角,送了人出去。
原也不该她送,只是崔明端贪恋想同佳人多呆片刻。
——饭后,走一走,也是相宜的。
左右外头的风,还带着些许的暖意。他走右侧,还能挡一挡。
私心一直在劝服自己。
可萧家在山野,地方不大,送到院门,也无需多久。
他自己将手搭在门栓上,久久没有动作。
萧鸣笙跟在后头,亦是看他没动作,还道是他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会开门。
岂料,崔明端心中盘桓了不少话想叮嘱她,可思来想去,还不如好好嘱咐她放宽心养着。才要回头,便觉手臂处一片温热。
那抹掺了药气的女儿馨香骤然袭来,如法印加身,动弹不得。
“把这拨开,挪过去就是了。”萧鸣笙探头,认真教他。
“……是臣愚钝了。”崔明端暗暗吸气,二指轮番敲着木头,久握之处或是都暖了起来。
见状,萧鸣笙实在没禁住轻笑一声,原来这位很会读书也很会做官的崔大人,也不是个全才,也有不会的地方——还不会开门,可真是傻得可爱,这才像个人嘛。
崔明端垂着眼眸,亦是含了笑。她光洁如雪,如瑶台美玉。
愿是那伴生玉树,同为风尘外物。
十一月的风,愣像是阳春三月。今日在崇政殿的风,没白吹。
时下,全京城,乃至消息灵通的地方官员,都知晓天子近臣崔明端被罚了。
独独有一人不知。
等到第二日,袁志进城去,路过桂贤的摊子,听她那儿的几位老客说起一嘴。
“嘿你们说,这崔家,在京里是数一数二的,崔大人怎么就被罚了?”
“可不是么?现在都在说崔大人被圣上罚了,可谁也说不清。我这儿还有个消息,保准谁也不知道……”
“快说快说,大冷天的,你别钓着人啊……”
“是是是,说是崔大人被罚了,可宫里还出了一辆马车,是跟着往城外去的。”
“城外?那不是……”
“就是啊,或许是崔大人着急成婚,所以才被陛下说了一通。”
……
袁志回去,萧鸣笙正在拿草喂羊,小羊皮毛厚实,白乎乎又毛茸茸的,再一动一动咀嚼草料,颇有趣味。
阿草没听明白,但是里头有一句话,她是听懂了,“大人着急成婚啊?”
“噗……”
“我就说嘛,大人今年怎么老往我们这里送东西,原来是要把郡主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