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已过了秋收之时,今年各处收成不错——这样想着,胃口更佳。
他饮食一向清淡,但配着椒盐吃,滋味倒也不差。
崔明端细品慢嚼,尽数吃了个干净。第一朵,是白口吃的。面糊是菊花的滋味最重;第二朵,用了椒盐佐味,也是相得益彰。
余下那朵,他有些犹豫,是要继续白口吃了,还是照旧撒了椒盐。或是,如果有得选,掺了别的味道,方是完美之计。
阿藤不像阿草那么眼馋,大人吃得尽兴那可真叫人开怀。天底下的事,哪有大人的兴致重要呢?
午间的热气一过,秋风渐紧。萧鸣笙一人在屋内,留神听了许久,静悄悄的,人不像是走了的模样。
她提着衣裙,踮起脚尖,沿着廊下悄悄走过去。
那人的衣角垂在粗木边,衣料质感上佳,泛着淡淡光泽。纹样精巧,该让粗木汗颜了。
她不好过去,只能是眼巴巴看着人将花儿全吃了,末了再拱手告辞,留下一句:“今日冒昧,多有打扰,改日再登门致歉。”
一派端方君子之姿,翩然离开,这山野的尘埃,俗世的污糟,皆不沾染。
萧鸣笙远远瞧着,自是如赏画一般。
好个端方君子!今日是打扰,还是来敲打自己?
还改日呢!
辣手摧花的人心里挺虚的。
卢妈妈送了好几步远,过了院门,再往前就是下山的小径了,卢妈妈晓得不能离了郡主的身,只能是送到此处,郑重一拜,“多谢大人。”
“不必客气。”
谢他什么呢?
这一门亲事,是先帝指的。那时,他还在学堂,跟着夫子读了不少的书,自然也知道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制衡西北大将,将他的爱女困在京城,可这何尝不是先帝对崔家的制衡?
崔明端今日来,自然是听说了乡野刁民的胡闹。
好在家仆得力,才不至于出了什么乱子。
如他所料,下午应召入宫,陛下仿佛又是在不经意间问起,“爱卿久没回京,朕也许久没出宫了,不知这京城里,有什么新鲜事?”
崔明端如实道:“臣在街市走了几步,发现朱雀大街的店面,生意都好,连角落里的小店也是满座。百姓安居乐业,自是陛下励精图治,上为之,下效之。”
此番话,自是让陛下龙颜大悦。
“爱卿不单是公务做的好,就连下值也留意着百姓的生计。朕想了想,你下放已有四年,比之寻常人八年十年的,强了不知多少倍,正好此次回来,不如就留下吧。”
“臣,不敢与诸位大臣相较,自当唯君命是从。”
“正好,陵安府有三个空缺,少尹、推官和判官,都是从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