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失去我还是失去这门亲事呢?”
她应是十分清楚他的欲念,知他喜欢什么,所以又扑进他怀里,可怜巴巴道:“不都一样。”
魏令嘉推开她,兀自坐于河畔的长条石凳之上:“既如此,我们早点成亲吧。”
“可是大舅母说我还小,太早成亲将来于子嗣不利。”她连忙凑过来,蹲在他膝畔,将脸贴于他手背。
“我不会让你有孕的。”
她愣了下,当即面如火烧,吶吶道:“嘉郎!”
他怎能同她这般讲话。
魏令嘉淡淡打量膝前羞窘异常的林施微,声音又低又冷:“你明知我想要,还不停地引诱,却又不满足我,不就是觉得一个充满欲念的男人极好拿捏。建议你下回换个法子,再用这招,我可能真的要了你。”
不知死活,自以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克制的手指缓缓滑过她的唇,下巴,脖颈:“你得清楚,旁人为何要无条件宠着你让着你,我不图你的身体难道图你忤逆我,图你心机深,亦或图你贪婪?”
林施微愕然,眸光晃动一眨不眨望着他。
四下寂静,只余风声虫鸣,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魏令嘉即将失去耐心之际,忽听她颤颤道:“那您要吧,我不会再忤逆了,反正我的身子早晚都是嘉郎的。”
魏令嘉听见了自己沉重而剧烈的心跳:“你以为我不敢吗?”
“敢的,只要您想,随时随地都能要了我,哪怕没有婚约,我也奈何不了您的。”她垂着眼睛,温顺地伏在他膝上,像一只待宰的小鹿。
前世魏令屿在水榭岸边强辱她,园子里明明有守门的婆子,却无一人来帮她,躲在暗处的仆婢越走越远,只恨不能她不要再乱喊乱叫,害她们进退两难。
这种事谁敢管?
她无助地趴在草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纤细的十指用力扣进泥里,渐渐不再反抗,麻木地等着魏令屿快些完事,少折磨她些。
魏令嘉起身,甩袖拂开她,狼狈地消失夜色中。这回不是生她的气,而是无比的恐惧。
恐惧那一瞬间压抑心底数月的恶念险些冲出牢笼。
倒也不是道德感作祟,而是他憎恶失控,更憎恶喜怒哀乐由他人掌控。
七夕后,章华小郡主的风寒痊愈,长公主心情大悦,于星月园办了一场百花宴庆贺,魏念娆却因身体不适去不了,遣人稍信给施娘,央她为自己挑一盆最好的蓝雪花带回来。
这可令林施微犯了难,她原是想着装病推辞赴宴的,目光触及大夫人慈和沉稳的眼睛,忽然又改了主意:“那我便正好同瑛娘做个伴了。”
吕氏满意地点点头。
长公主曾遣媒人向林家提亲,这在长房不是秘密,而林家婉拒后选择了长房,放普通人眼里无疑等同打了长公主的脸,所以林施微第一时间想到回避无可厚非。
可魏家长房未来的嫡长孙媳又怎能藏头露尾,仿佛做了亏心事般。林施微既与魏令屿无不可对人言之事,自当端起长房的架子襟怀坦荡地出席。
吕氏把玩着手里一枚玻璃种绿翡如意:“没甚打紧的,长公主断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为难你。”
那些在林施微身上发生的天大的事,其实在长房与长公主眼里都是小事。
林施微既来赴宴,虽没想大出风头却也不能堕了长房脸面。
左右挑选,她择了一套玉兰宝石头面,外罩琅玕紫纱上衫,行走间翠微色软烟罗里重工刺绣的里裙若隐若现,因她自小刻意练习体态的缘故,往那里一站,气度非凡,禁步玉响犹如尺量,再加上夺目的美貌,所经之处不免引来侧目低语。
即便盛京第一美人魏念瑛陪伴身侧,林施微的妍丽也未掩半分,只让人觉着双姝并艳,百媚与千娇。
凌霄花畔,崔芙立在几位交好的世家贵女中间,一眼瞥见遥遥走来的林施微,妖女!她暗暗咬了咬牙:自己上辈子定然欠了林妖女一笔孽债,否则今生怎会遇上她便倒霉。先是屿哥哥,后有嘉表哥,但凡自己看上的男人最后都成了林妖女的裙下之臣!
如今她又有了新目标,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热烈目标——谢毅舟,但凡姓谢的敢多看林妖女一眼,她便要妖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不是在开玩笑。
崔芙小声地道一句“贱人”。
听闻林施微也如常赴宴,长公主嘴角不由勾起深笑,单独召见了她。
召见前蓉安便知此女国色天香,召见后视觉着实遭受了一霎冲击,好一个美人儿,怪不得将自己那不通风月的傻小子迷得七晕八素。
转念又想到此前曾遣人上门贸然提亲,不禁暗暗叹息,屿哥儿糊涂!
且说林施微出现前,魏令屿得知母亲即将召见的人是她,顿觉烦躁,起身便要告退,却不防隔扇早已被人打开,婢女掀起珠帘,那抹久违的身影倏然避无可避地踏进了他的领地。
扫了一眼迎面款款而来的她,魏令屿愤愤然,嘴角牵起不屑的冷笑,擦着林施微单薄香肩头也不回地离开此间。
长公主皱了皱眉。
林施微晃了晃,始终双手交迭身前,行至蓉安座下低首盈盈一拜:“民女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处变而不惊,端方持重淑躬。
想来这些年长房也没闲着,不娶谢家女也未耽搁再挑一个更好的。
蓉安笑道:“本宫曾于琼华殿目睹林大人风采,不想今日竟又要被他的女儿惊艳了。”
“殿下谬赞,民女不胜惶恐。”
“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