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倒是神色如常,淡声问?:“这么晚了,出门去哪儿?”
“不去哪里?。”波仔挠了挠眉毛,“朋友手机落我这里?了,他在街口等?着,我去送一下。”
说着还真从兜里?摸出两支手机来。
陈森朝街口方向望了一眼,叮嘱道:“早点?回家,别在外面晃。”
“好,那我先走了。”
波仔没太懂眼前的状况,这两人明明上一秒还牵着手,此刻却像划分了楚河汉界一样清白,但思来想去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万一真破坏了人家的幽会他可担待不起。
尤其是那个郑嘉西?,记起仇来指不定要怎么整他。
波仔巴不得立刻消失,不过?他走出去几米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小?跑着离开。
郑嘉西?站在原地碰了碰鼻尖:“这小?子抽烟了?”
刚刚波仔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她分明闻到了烟味。
陈森自然也察觉到了,两人继续往街尾走,半路上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对面应该是杨叔,因为陈森叮嘱对方,如果波仔到家了就给他发个消息。
这人俨然一副好好长辈的模样,郑嘉西?又想起张简洋说的“双榜状元”,暗巷一挑五,光听描述感觉不是什么正面人物,也不知道那时的陈森是不是像波仔一样难管,但能考上颐州大学的人自制力应该不会差。
真是好割裂的人设。
临江仙近在眼前,之前的旖旎气氛早已消散殆尽,包括那个郑嘉西?“强求”的牵手,饶是大胆如她也不可能再调戏一次。
暧昧太讲究氛围了,搞不好就很?容易熄火。
小?酒吧里?有三?两个年轻人围桌夜谈,他们都是楼上的住客,有些人的夜晚刚刚开始,而有些人的夜晚却只?能到此为止。
“那我先进去了。”
“嗯,去吧。”
等?郑嘉西?进门,陈森也转身走向了对面。
要怪就怪那两个不速之客,郑嘉西?已经想好了,明天?一定要没收赖庆芳的猫条。
……
黑夜转昼,郑嘉西?早起沿溪跑了半个小?时,回房洗完澡再下楼的时候,发现店里?多了两个人。
陈阿婆她是认识的,旁边那个烫着露耳羊毛卷的婆婆倒是头一次见。
白天?的酒吧基本是休业状态,两位老人家窝在卡座里?聊天?,身上的花布衣裳和这里?的前卫装修格格不入,有种另类的混搭感。
“阿婆,早上好。”郑嘉西?拎了壶热水,在隔壁的位置坐下。
“是你啊囡囡,早上好。”
陈阿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两道新月,亲和力十足,跟某人完全不一样。
卷发阿婆正在剥花生,她盯着郑嘉西?问?:“喔唷,这么漂亮的姑娘,没见过?啊,刚住过?来的?”
于是郑嘉西?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哦哦你好,我是街口王家的。”
眼前这位想必就是王奶奶了,骆芳的麻将搭子,对此郑嘉西?还总结出一条经验,如果找不到临江仙的老板,那就去赖家或者王家的牌桌寻寻看,基本一逮一个准。
“她是阿森的朋友。”
陈阿婆在帮忙一起剥花生,裹着红衣的花生米装了满满一碗,好像是没炒过?的。
“阿森还有这么漂亮的朋友啊,外地人?来郜云玩的?”王奶奶抬头又看了一眼。
“对。”郑嘉西?客气一笑?,打开罐子拣了点?茶叶,“您喝茶吗?”
“我们也泡了。”王奶奶指了指自己?的杯子,“你这个是高山茶喔?”
“是的,就是你们本地的茶,我第一次喝。”
郑嘉西?泡完茶又拆开一袋吐司,陈阿婆见状问?:“你早饭还没吃呀?”
“嗯,随便吃点?。”
“这个吃不饱的吧。”
“没事,我刚跑完步,没什么胃口。”
郑嘉西?咬了半口吐司,其实她就是图个方便,但在两位老人家眼里?,这样的早餐实在是过?于敷衍,王奶奶也开始劝:“这高山茶是绿茶,你这样空腹喝对胃很?不好的。”
“你等?等?。”
陈阿婆的眼镜挂在胸前,用一根彩色的编绳勾着,她放下花生拍了拍手,戴上眼镜后拿出手机拨号。
“喂,你起了吧?……嗯,我在对面,王奶奶家停电了在检修,我们在临江仙坐一会儿……锅里?有玉米和粽子,都拿上到对面来吃,再带两个水煮蛋……没为什么,你照做就行,拿上直接过?来。”
等?这碾压式的聊天?结束,郑嘉西?笑?问?:“陈森啊?”
陈阿婆也笑?:“对啊,就这小?子,他也没吃早饭,你等?他过?来一块儿吃吧。”
“那我沾光了。”郑嘉西?毫不犹豫放下那块干巴巴的吐司。
“你这小?姑娘讲话?蛮有意思,吃个早饭还沾光。”王奶奶被她戳中笑?点?,肩膀一耸一耸的,“坐过?来聊啊,今年几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