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凤姐这次也打定主意,这次定要好好煞一煞贾琏的性子,却不能再这般轻易让他得手,需让贾琏得之不易,他才会珍惜。再者,必须让贾琏把平儿正正经经收房,绝不能像上辈子,让贾琏偷摸去了,差点害得自己与平儿反目成仇。
回头再说贾琏,因着哄回了凤姐,想着凤姐的俏模样,几乎等不到天黑,他便心急如焚,抓心挠肝,坐立不安,傍晚回房,饭也没吃几口,匆匆催促凤姐关门闭户,迫不及待拖着凤姐安歇了,把个凤姐搂在怀里整夜搓揉,缠绵作怪,好不浓情蜜意。
这也是食色性也,男人本色,那贾琏到底如何拨弄凤姐,我这里且拉灯
看官们且去自己想象,这里就不一一啰嗦累赘了。
贾琏凤姐夫妻和谐,合家欢喜,荣国府里大善人王夫人尤为高兴,只因这一向凤姐抱恙,她不得不接手府中家务,正赶上八月初三是贾母的生日,八月十五中秋节赏月,光是支应这两项庆典,请戏班,摆酒宴,她贴补了不下三千银子进去,心疼的她一幅老心肝直打哆嗦。
待到八月中秋一过,这王夫人再也不愿放任凤姐偷懒躲闲了。勒令凤姐接手,凤姐只是推脱,堪堪又耽搁了半月有余,到了九月初,眼看就是重阳节,菊香蟹黄,又是一番花费,看着空空的账簿,王夫人再也坐不住了,使人把凤姐叫去敲打一遍,又装模作样言称自己老病复发,把当家主母之位交还给凤姐,还特特叮嘱凤姐,等年下租子缴上了,一定要记得首先填补她的亏空。
凤姐满脸堆笑,一叠声保证,“这是自然,何须太太提点。”心中却是冷笑:我的嫁妆填多少进去,你都嫌少,怎么自己刚沾一点就心疼成这样,亏得还是大家出身。
这是凤姐的心思,且不会笨到说出口。
王夫人听了凤姐话,方舒心的点头笑了:“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太太但放宽心。”
凤姐嘴里客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哼,要填补且得先填补我自己的那份,没银子,你未必杀了我不成。
且说凤姐这番重新执掌家务,依旧爽朗厉害,可是,有心之人只要仔细揣摩,还是可以发现有些细微的改变。
却说凤姐这番经历生死,也看的也开了,能放手的事情,她且放手,心一宽,时间也就充裕了,凤姐利用空闲,不理经营她与贾琏的居所,凤姐之前也是因为出身学识所限,只知道在卧房里大肆铺张,什么值钱摆什么,凤姐这番回头,想通了一事儿,卧房这地方就是人生疲劳之时的缓冲地带,是修养生息的场所,凤姐吩咐把那些摆阔的,金的银的老东西都收起来了,宝阁上只搁些玉器类的古玩之类,还有那些大红闪亮的床上用品也叫人换了,换上了粉色系列柔和温暖的颜色,一切以舒服为主,好看为辅。
又吩咐人在院子里通道两边摆上些大的盆景,确保四季花卉不谢。就连那防走水的大缸里让人种上水浮莲花养上鱼,收拾的小院子花园子似的,贾琏头天回来还以为走错了门。
再就是凤姐给自己下了一条规矩,今后但凡贾琏回房,两人之间只谈风花雪月,家长里短的夫妻私话,绝口不谈金银公事谋略之类。
喜得贾琏抓耳挠腮,无事就爱窝在屋里头与凤姐缠磨。
对于邢夫人,凤姐一改之前不理不睬的态度,在人前恭而敬之,私底下,时不时施以小恩小惠,乐得邢夫人见人就夸凤姐能干孝顺。纵有那王善保家里,费婆子等,屡屡挑唆,无奈邢夫人每每想要生事,凤姐那里就有些好处适时而来,且凤姐在人前对她又极尽恭顺,几番下来,邢夫人一心只觉得凤姐称心,把那一干旁人的话渐渐都当了耳旁风,一字也不信了。
王善保家里每每挑拨不成,偏凤姐暗中窥得她偷挪邢夫人钱财的事情,每每出言警告弹压暗示,若再生事使,便不客气。
王善保家里不仅从此不敢再偷挪邢夫人钱财,没有赌钱的资本,在凤姐面前也熄了火,只气得眼翻白,口不得言,只能暗地里咒骂凤姐不迭,再不敢公然在邢夫人面前调三窝四了。
凤姐另一个改变,旁人更是无法察觉,那便是凤姐对黛玉的情分,她之前虽然奉承黛玉,那都是为了讨好老太太,做的面子功夫,这会子,凤姐虽不是全心全意,也有几分真心对待林妹妹了。
常常是老太太还没想到,凤姐已经先行一步,把黛玉遇的一切,什么换季的帐子,糊窗的纱,冬天的霜碳夏天的瓜,日常的笔墨纸砚,茶水点心,换季衣衫,事无巨细,一一安排的妥妥帖帖。
凤姐还怕不周到,又特特唤了紫鹃来,细细叮嘱,凡林妹妹有什么需求,只管暗地告诉自己与平儿,又嘱咐紫鹃平日多留意,有什么自己没想到之处,要她多多提点,只感动的紫鹃眼泪花花的:“二奶奶。我替我,我替我们姑娘给您磕头了,谢谢二奶奶。”
凤姐这里哪里肯受她的礼,亲手扶起嗔怪道:“林妹妹是你的主子,还是我的姑表没拉,俗话说除了姑舅无好亲,你把林妹妹照顾这样好,应该是我感谢姑娘才对。”凤姐说得真情实意,顺手掳下自己手上一只金镶玉的戒子给紫鹃戴上,紫鹃待要脱下,凤姐忙拦住,做势要恼:“一定是二奶奶得罪了紫鹃姑娘了,所以姑娘才这般与我疏远。”
说得紫鹃无话可答,只好收下,从此在心里对凤姐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回去说与黛玉,黛玉却笑一笑:“凤姐啊,她一直那样啊,就你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