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获得能杀掉仇人的能力,这双手早就已经沾染过别人的鲜血了。
堂堂正正?不可能了,她踏上歧途的那天,就注定会在这道斜坡上不由自主地滑入深渊。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姜逸之啧了一声,“那是以前的事,以后,你不想堂堂正正吗?只不过说好,审判完这个人,替你姐姐翻案之后,我要带你回归元剑宗,接受堕入邪修应得的惩罚。”
姜逸之话音一落,四周便陷入了寂静之中,只能听见锅里水开的咕噜声,和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好,我答应。”
“行。”姜逸之点头,将手伸到少女面前,“但你必须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不能害人,我便放你走。”
掌心相对,击掌三下。
“真言咒,若是违背,天打雷劈。”姜逸之解开少女身上的禁锢,挥了挥手,“你去吧。”
少女很快离开,姜逸之刚准备回头说点总结性的废话,就看见左百龄和苏好眠一人抱了个碗吃得正香,还时不时地喂敖长乐一个。
我说你们,别太离谱真的。
“你们就没给我留几个?”
“啊?”左百龄从碗里抬头,“你晚上吃了六碗饭,你还饿啊??”
吃饱喝足进入梦乡,姜逸之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觉得饿得厉害。
果然不该吃宵夜,吃完宵夜第二天早上容易饿得心慌。
苏好眠面朝里睡得正香,姜逸之起来胡乱抹了把脸,到小院里准备做早课的时候,看见左百龄已经在打坐吐纳了。
她马上就在小院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在做早课之前先掏出留影珠,将左百龄练功的情况录了进去。
早课结束,姜逸之睁眼就看见了眼前密密麻麻飞舞的传讯符,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试图逃避现实。
然而自姜逸之睁眼开始,那些传讯符便自动识别播放,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声音全部涌入了耳朵,让姜逸之想忽略都有些难。
她抱着脑袋,露出痛苦的模样。
还没等姜逸之叹气,就感觉到自已的脑门被人贴了张符纸。
“……左百龄你干什么??”
看见姜逸之眼神清明,左百龄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刚刚看你那个样子,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
“……”姜逸之扯下自已脑门上的符纸,咬牙切齿地撕碎,“我要是真的走火入魔,你这张符纸贴了有什么用?”
说完,姜逸之叹气:“是齐天宇他们几个给我发消息,说今申时,永昌公主就要进城。”
“居然这么快。”左百龄震惊,随即惆怅道,“只是,昨晚那件事……”
那件事要如何说?如何放到公主的面前?她又……真的有能力去管吗?
“啧,你看开点。”姜逸之站起身,一边回复传讯符的消息,一边抽空搭理左百龄,“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曲梁的臣民,帮助曲梁臣民昭雪,本就是公主分内之事,她不能不管。”
其实,和姜逸之待在一起这么久,左百龄在这件事上,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但已经能逐渐理解。
修道之人,不分性别,姜逸之从来没有说过男人该做什么事,女人该做什么事,因为她自幼就在归元剑宗长大,在她的认知里,本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分男女。
她才能这样坦然地说出,太子也可以是永昌公主……为臣民昭雪,本就是公主分内之事,她有权利有能力搅弄风云,拨云见。
反倒是他,在尘世沉浮十几载,被戴上了太多偏见的枷锁。
“诶?”姜逸之回消息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条消息,“左百龄,你最近有空吗?柯雪庭给我发了一套题。”
“有空。”
“好,我传给你。”姜逸之直接将题目传给左百龄,然后拍拍身上的灰,朝院门走去,“我现在得去找齐天宇他们,祁兰兮很快就要到了。”
昨见的那小女子修为不过尔尔,但她的断魂针从何而来,城中到底还有谁是邪修……很多个问题都在浮出水面,她得去和祁兰兮交代清楚这几天的事情,方便他们后续查探。
“好……等等!”
正在看传讯符内容的左百龄脸色微变,他猛地抬头,看向了姜逸之。
“这试题……”
这些题目,根本就不是之前柯雪庭转交给他的符修考试题,而是……无上仙门的入门基础测试。
他内心有很多个答案,有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浮上心头,但他现在却不敢触碰。
姜逸之转过头来,轻轻勾起嘴角:“你找个空闲的时间,打开留影珠把题目做了,原路传回柯雪庭就是。”
“左百龄,我说过的,任何一个修道之人,都断然不会眼见明珠蒙尘。”
“你不是担心名不正言不顺吗?等通过测试,你就是无上仙门的外门弟子,那些符箓、阵法便都是你的师门所传,三年之后,你还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李无常的面前,拜师学艺。”
樊城乱11
左百龄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只是觉得鼻头酸涩得难受,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偏偏姜逸之从来都不是个正儿八经板着脸的性子,她见左百龄低垂着脑袋,快步走下台阶到了左百龄的身边,贱嗖嗖地问道:“哎呀,哭啦?真哭啦?”
这场面可稀奇得很,要是真哭了,姜逸之肯定会用留影珠记录下来,等以后时不时地放出来欣赏一下。
“……”
姜逸之,我有的时候真他妈的想杀了你。
客栈和城主府的距离不算远,姜逸之和左百龄吃了早饭以后,慢悠悠地晃到了城主府,正好看见齐天宇他们几个从城主府门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