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百龄,他真的死了吗?”
姜逸之垂眸看向自已的手,还在轻微颤抖着。
之前在洛水镇杀苏道长的时候,姜逸之靠的是恨意和那一瞬间爆发的正义感,而后被左百龄捞走,对人的死亡过程并没有太多实感。
而现在,在如此平静的上午,一个陌生人在面前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去,姜逸之觉得仿佛从头到脚被套在了布袋子里面,沉重且不知道如何呼吸。
从生到死,原来真的只是呼吸之间的事情。
左百龄点头:“嗯,他死了。”
“这样的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吗?”
正在东西的左百龄动作一顿,他回过头来,眼睛因为逆光而不自觉地眯起。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声说道:“……对。”
“修道之人,本该远离俗世,可你下山了。”
左百龄将搜出来的能用物件包好,又拿了张新的白布将尸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因为俗世有难,需要我等倾力,以浩然正气,涤荡乾坤……过来帮我拽一下绳子。”
“哦哦。”姜逸之扯着左百龄递过来的绳子,看他将尸体牢牢地绑好,“你这是要……带他去哪?”
按照姜逸之的想法,人死了之后就是什么都不复存在,直接就地掩埋,化作天地的一部分。
“这是有名有姓有来处的人。”左百龄耐心地解释道,“落叶归根,曲梁的人相信这个。”
等姜逸之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左百龄带着尸体,姜逸之则负责带着小狐貍和小肉条。
头回听见姜逸之叫小肉条的时候,左百龄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姜逸之把缠着绷带的小肉条都拎在手上了,他才知道姜逸之说的小肉条是什么。
……姜逸之的语言功底,确实有点东西。
“姜逸之,你给它起外号,会记仇的。”
“啧,这才多大点,长大就会忘记了。”
“……”
梁城城关前,姜逸之在旁边跟个宠物贩子似的,牵马逗狐还揣个肉条,左百龄拿着哨兵身份牌之类的东西去找城关守卫交涉。
还没聊上两句,就见左百龄那边喧闹起来,姜逸之回头看去,恰好看见左百龄被人推搡着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呢?!”
见上前来阻拦的是名女子,守卫轻蔑地拍了拍自已的手道:“此处乃是都城,岂是你们这些没有进关令牌的外地人能擅闯的?走走走,滚一边去……”
他这话说得轻蔑,姜逸之本就是个脾气爆的,听见这话恨不得上手揍人。
“别冲动。”左百龄喊住了姜逸之,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既然你们不想让我们进城,我们不进就是了。”
都被拽出去十几米了,姜逸之还骂骂咧咧。
“左百龄,他就是看你好欺负,看我上去给他两脚,什么东西啊太不尊重人了……我吃素,但我的剑绝不是吃素的!”
左百龄叹气,抓着姜逸之袖子的手都不敢松,生怕这小子冲出去惹事。
“人家不让进就自然有人家的要求和规矩,你强迫他也没什么用,左右这又不是我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