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汐没料到他的突袭,本能地向后靠去,“你、你干嘛?”
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气息几乎扑在了她的脸上。她难免想起,某个夏天,少男少女的呼吸曾热烈地交织在一起。
“白芷汐,你很热吗?”莱欧斯利忽然换了个话题。
“没有,我一点也不热,甚至还有点冷。”她的牙齿适时地打了下颤。
“可你的脸看上去很红。”粉扑扑的,看上去像棉花糖一样松软。莱欧斯利问道,“你在撒谎吗?”
“我没有撒谎。脸红是因为……”白芷汐咬住颤抖的下嘴唇,拼命眨着眼,一副站在崖边,摇摇欲坠的样子。
莱欧斯利又向前侵略了几寸,嗓音低沉地命令道:“说。”
白芷汐清晰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因为你离我太近,我把持不住。”
她暗暗心惊,搁在十年前,这种话打死她也说不出来。时间果然能够改变脸皮的厚度,莱欧斯利肯定不会把现在的她和过去的她联系在一起。想到这,心惊通时化为了得意。
听到她的话,莱欧斯利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他喜欢在审讯时,给予犯人一定的压迫感,从而加速他们心理防线崩溃。
可是离得这么近,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这样的距离甚至有些暧昧。
莱欧斯利连忙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他放下登记表,拿出钥匙解开了她的手铐,“登记好了。你先出去吧,管理员会给你分配监舍。”
白芷汐如蒙大赦,连再见都没说,推开门,欢快地离开了。
停在她背上的视线被合上的大门切断,莱欧斯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尽管年龄对不上,但她的背影和一个人说不出的相似。
*
离开典狱长办公室后,白芷汐没有急着去宿舍,而是在梅洛彼得堡的主要区域逛了一圈。
凭着早前的调查,她无需人带路,就摸清了梅洛彼得堡的地形。中午在特许食堂领取了一份免费餐后,她在那里一直待到了晚上食堂关门。
人总是要吃饭的,特许食堂作为梅洛彼得堡唯一的食堂,那名间谍一定会来。可惜辣眼睛的男人看了一茬又一茬,眼睛都快看工伤了,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风情勾人的可疑对象。
她郁郁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忆着下午见过的每一个男人,实在找不出哪一位有迷惑大佬的资本。
难道她跟那位稻妻高层审美不同?
抑或是对方有事没来吃饭?
对方不会已经逃离梅洛彼得堡了吧?
白芷汐越想脑子越昏,两天未睡,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回到了十年前的雨夜。
啪。
点点血梅花在窗户上盛放,和雨水一里一外沿着玻璃淌下。
白芷汐站在窗外,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偶般木然。
屋内的少年握着尖刀,温热的血沿着刀尖滴落。
白芷汐知道血是热的,因为她亲眼目睹了那把刀从死者胸口中拔出。
少年察觉了她的目光,扭头向窗外看来。
“莱欧斯利。”白芷汐张开发紧的嘴唇,喃喃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血水在他的脸上纵横,模糊了他的五官。若不是太过熟悉,她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莱欧斯利看见她,提着刀转身跑出屋外。
雨水洗刷掉了刀刃上的血,汇成细流,聚到她的脚边。
一道雷光劈下,照亮了莱欧斯利杀神般的脸庞。血滴进他的眼中,染红了他的眼白。
“别过来,我害怕!”白芷汐惊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心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记不清多久没做过这个梦了,然而细节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依然清晰的仿若昨日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跳才趋向平静。白芷汐背过手,摸了下后背,睡衣果然汗透了,她不得不起身换了件睡衣。
换上干净衣服后,她睡意全无,索性出了监舍,在走廊上漫步。
“又做噩梦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崴了脚。
她回头一看,只见莱欧斯利站在阴影中,晦暗的灯光下,他的曈眸愈加幽深。
他听到她的梦话了?她该不会在梦中叫了他的名字吧?白芷汐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什么用又?”
莱欧斯利转着那副铐过她的的手铐,慢悠悠地走到了她面前,仿佛鉴赏艺术品般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才道:“你看上去气色很差,有多梦之相。”